“娘子不必防備，奴婢實在猜到了，”見那眼底閃過難懂的苦衷，春溪的心怦怦直跳，倉促垂首，拾起碎瓷裝匣，一轉臉再次對上鄭媱緊繃的神采和暗淡不明的眼睛，扯起嘴角笑道：“娘籽實在不必惶恐，在這盛都，恐怕冇有哪個府裡的下人會比右相府裡的下人更忠於主子、更情願為主子肝腦塗地的了。相爺和衛夫人派奴婢來照顧鄭娘子，更是對奴婢信賴有加，奴婢至死也不會出售鄭娘子和相爺的。”

“呂夫人。”春溪上前施了個禮，鄭媱卻原地不動。

若百密中有一疏，隻會功敗垂成。

鄭媱倉猝蹲下身去，蔽在杏樹富強的花枝後，盯著那水中倒影。

“惻惻輕寒翦翦風，杏花飄雪小桃紅。”春溪吟著詩，衝那池水裡與本身並肩而立的人影說：“鄭娘子不覺很應景麼？”

鄭媱沉默，微揚了唇，不欲拆穿她，不料她過來掖了被子一角，目光閃閃動爍，再一次摸索地同鄭媱發言：“昨日，禦前都批示使徐統領來相府搜人一幕好生驚險，奴婢當時躲在闌乾一角，窺見徐統領提著劍向馬廄走去的時候，真是為鄭娘子捏了一把汗。奴婢想衝上前攔住他，可奴婢是個貪恐怕死之人，奴婢，膽量小......那徐統領於大曌十大勇猛之士榜上馳名，不但勇猛，更是以當機立斷、明察秋毫而著稱。傳聞他看誰一眼都能把人看得心虛，世人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每次去誰府中拿人時，那府裡連隻蒼蠅都崩想飛過，提及來，他此番前來搜捕鄭娘子，還是第一次無果而返，躲在一方馬廄裡的娘子竟能從他眼皮子底下死裡逃生，真是佛祖庇佑娘子。”

“相爺活力了？估計是衛夫人的。”阮繡芸莞爾嚶嚀，放回那染了血滴子的繡帕曼聲道：“現在，誰家待字閨中的娘子不喜好相爺......”

杏花將謝，含苞的極少，時剋日暮，露水早就乾了。夢華不是決計難堪她是甚麼？疇前在相國府時，她和姐姐一起摘過，曉得哪些合適做糕點、哪些合適做香料，遂走到杏花樹底下采摘......冇多久，額上便沁出了一層細汗。她一低頭，瞥見中心那灣水池，一時冇法移目，池中落英覆水漂流，菡萏才冒尖尖角，覆水的杏花被東風撩開後，清澈的碧水映照出一雙人影。

阮繡芸說：“陛下陰晴不定，伴君如伴虎，我，我甘願給相爺做妾。”

“拿來！”他麵色立時沉鬱，低喝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