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儀啊,淑儀啊……”馮淑儀還未回過神,隻聞聲一串和順卻又短促的聲音從院中傳來。
白麪寺民氣中策畫好,便漫不經心的說道:“一個小丫頭,量她在宮裡也起不了甚麼風波,送進宮去吧!宮裡有她受的!”
馮母大步走至麵前,神情惶恐,拉起馮淑儀的手便說:“走!快走!從後門逃出去!”
楊柳間,一條鋪以信白石的花徑蜿蜒通向房前。院內,古木參天,綠風泛動。花格子窗的窗檻上漆著略褪了色的硃紅,糊窗的棉紙則如雪花般白。遠瞭望去,屋內一個十3、四歲的小女孩正倚靠在椅上小憩,手中還拿著一卷《太史公記》。
俄然,她身子一滑,這便要墜落在地。女孩驀地驚醒,一頭虛汗,她感慨道:“午火線過,晴和日暖,身子也不曉得如何就生了倦意,竟然靠著這紅椅打起了盹了。唉!真是怠惰慣了!”
“母親,出甚麼事了?要從後門逃脫?”從未見過甚麼大風大浪的馮淑儀一臉的茫然,趕緊上前攙住惶恐失措的母親。
“快……快……快跑啊!”馮母麵色慘白,眼中還噙著淚。她來不及給馮淑儀解釋,隻能一味的趕她走。
大河高低,頓失滾滾。
青山綠水之間,一隊人馬穿越而過,隻見前頭那人,頭戴無翅青紗帽,神采煞白,一手高舉著一封黃卷,一手正策馬奔騰。身後浩浩大蕩十幾個軍人皆眉頭緊皺,恨不得馬匹再跑快一些,緊跟厥後,隻留下仆仆風塵。
前堂寬廣敞亮,卻黑壓壓的跪滿了人,此時寬廣的空間卻顯得略有些擠。馮朗跪在最前排,低沉著頭,一言不發,抬眼瞥見夫人和女兒被押至前堂,欲起家相迎。
馮淑儀攙著母親,安閒不迫的跪在馮朗身邊。存亡拜彆,一家人最後的團聚,三人都緊緊的握停止。在一片哭泣聲中,馮淑儀卻見身前有一頎長的男人。他頭戴高帽,身著藏色官服,背對著他們,手中還拿著宣讀完的聖旨。細心看他若隱若現的側麵,眼角裡透出一絲絲刻毒,臉上白淨的卻有些砭骨。馮淑儀心想,這不該該是一個男人該有的白,便多留意了兩眼。
馮淑儀雖心有疑慮,卻亦是無能為力,隻能感慨,本身又能做些甚麼呢?就如許聽天由命嗎?就如許輕易偷生嗎?馮淑儀咬緊牙關,在一片嘩然聲中被軍人朝門外推去……
……
白麪寺人擺佈踱了幾步,心中打起了策畫:此次打算,本是萬無一失,不想這馮熙遁逃,卻也算是個後患,再加上她姑姑在宮中深得陛下寵嬖,又常常跟我作對……倘若讓這丫頭進宮,看在眼皮底下,萬一這馮熙或馮昭儀對我倒黴,也許到時候還能用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