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椅子上,死死攥緊扶手,忍耐著肺腑裡一陣蓋過一陣的痛苦。
內心格登一下,唐蕭然恭敬低頭:“皇上,長公主如有衝犯皇上之處,卑職就算以下犯上,也勢必將她拿下。”
晏玄景深沉的目光落在錢尚書身上。
說話間,她垂在身側的右手微握,掌心一根銀針正不斷地劃破本身的手腕。
想到這裡,顧禦史微微偏頭,冷冷看向跪在一旁的明禦史,眼底迸射出陰冷鋒利的光芒:“明大人這是投奔了長公主嗎?”
以是在長公主府口出大言,對長公主大不敬,本就在預感當中。
唐蕭然才驀地明白,晏九黎底子就是有備而來。
晏玄景語氣微頓,轉頭看向晏九黎,目光沉沉:“如果搜不出來贓銀如何辦?”
是擔憂錢尚書出了事,以是焦急趕來為他說話?
“不過你不必擔憂。”晏九黎目光回到晏玄景臉上,“我隻是感覺還錢尚書明淨並不難,隻要讓本宮帶人去尚書府搜尋一番,錢尚書清不明淨很快就會曉得。”
“朕曉得你冤枉。”晏玄景有些不耐,“但為了證明錢愛卿的明淨,就讓長公主親身去搜一搜,若搜不出來贓銀……”
晏玄景神采看起來還算平靜,可方纔那聲怒喝以後,麵上還殘留著幾分細不成察的驚懼。
想到方纔晏九黎篤定無情的眼神,唐蕭然已經猜到稍後事情會如何生長,就像那天晏九黎用心挑釁他,激他跟她比武一決勝負時一樣,晏九黎明顯已有必贏的掌控。
隻是若真的抄出了贓銀,明禦史彈劾錢尚書的其他罪名是不是就要一一被鞠問,到時會不會連累到顧雲安?
如果她隻是對顧家和錢家不滿,至於如此趕儘撲滅?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儘力保持腔調的沉穩:“既然明禦史彈劾,長公主又如此篤定,朕就答應你帶兵去錢尚書府邸搜一搜。”
晏九黎微微一笑,退後三步,朝天子欠身:“多謝皇上深明大義。”
耳畔想到她方纔那句話,“凡是參與了,總要支出一點甚麼,不然豈不是白來?”
唐蕭然不安地踱步,內心忍不住想曉得,晏九黎到底想乾甚麼。
晏九黎勝券在握的態度讓他們心慌,可皇上打著還錢尚書明淨的來由,同意晏九黎的行動,他們還能說甚麼?
他們控告著長公主的心狠手辣,控告著她心機深沉,指責她冤枉忠臣,必將使朝臣寒心,他們求皇上做主。
不但他死,錢家統統人都活不成。
抄錢尚書的家?
一旦坐實了錢尚書貪汙納賄,中飽私囊,秉公舞弊,把持科舉,等候他的隻要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