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孃唱歌用的是吳語，陳素青隻能聽個大抵，但那船孃唱的委宛，聲音又甜，加上吳歌吳語，天然天成，一曲唱完，不由讓她鼓掌稱妙。

“江南美景知多少，風景嘛正恰好。綠水青山豔陽早，燕兒上柳梢街頭聞啼鳥，桃花紅啊梨斑白，青青啦河邊草。遊春的人兒樂呀樂陶陶。

陳素青也不勉強，隻笑著將目光送向遠方。

“嗯。”

“哦，出門多日，不覺已經十五了。”

“你們這的歌可真好聽！”

陳素青依言來到河邊，隻見河邊上順次排著幾隻劃子，幾個船孃正招攬著買賣，都說著吳語，軟軟的，聽個半懂不懂，隻感覺好聽。

陳素青理了理衣襬，緊了緊髮束，便跟著人流向花神廟方向走去。

“公子……”

“你會不會唱？”

姑蘇的仲春，草長鶯飛，整座城迷朦著淡淡的水氣，一個年青公子牽著一匹棗紅色駿馬從青石的街上走過。

“前麵就是花神廟了，如果去雲岩寺，還要再往前劃。”

“嗯。”劃子娘點了點頭，從她手上拿走了二十文，又倉猝去船頭停船了。

實際她家中民風，仲春望並冇有趕花朝會的風俗，隻不過在家中祭一祭花神，家中姐妹隻要二人，也冇有甚麼興趣，以是也從不當一個端莊節日過。本日在姑蘇，儘然朝晨便如此熱烈，又加上早已敬慕虎丘盛名，便決定前去玩耍一日。

“那麼就靠花神廟下船吧。”

上得岸上，陳素青同劃子娘擺了擺手，劃子娘看到，青澀一笑，複而抬手向右指了指，陳素青瞭然，那是花神廟的方向，因而笑著向她點點頭。

哎呀哎嘿呀，山也好來水也好，醉倒工夫老，一曲小調，看我多清閒。”

陳素青打量麵前的船孃，隻見她不過十三四歲，穿戴一身粗布的青色衣裙，頭上梳著兩個雙丫髻，頭髮微微乾黃，兩個髮髻上各戴著一朵用粉色采紙經心剪出來的杏花髮飾，臉和手都白白淨淨的，像一朵沾了露的花蕊，水靈靈、清爽爽。

陳素青在堆棧中悶悶坐了半日，策畫著如何能獲得沈家的動靜，想了半日，擺佈不得其法，半夜才枕著水聲睡去。

“嗯？”陳素青被船孃輕柔的聲音拉了返來。

“船資多少？”

陳素青點點頭，道：“聽你說的如此熱烈，怎好不去看看。”

白衣勝雲煙，長劍似霜雪。

烏黑的頭髮束起，用一根白玉簪子牢固著，皮膚白淨，端倪清雅。這個青年公子恰是改裝以後的陳素青，本來她自離家以後，到處感受女子行路多有不便，乾脆換了男裝，行了半月，竟然順利到了姑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