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看著一團火,熾烈地燃燒著,或許下一刻便將薪儘成灰煙消雲散。
風獨影聽著,抬目順著河麵往北望去,彷彿已看到來日景象,不由得也淺笑道:“我們還能夠在河中垂釣,然後再河邊生一堆火烤魚吃,夜裡風寒,就喝溫得熱熱的屠蘇酒,比及月至中天,酒意醺然,你吹一曲《醉漁唱晚》,我則為你舞劍掃興。”
風獨影也不說話,隻悄悄地看著他。
中午,紫英殿裡一陣“臣等辭職”聲傳來,侍從們趕往垂首退到一旁,然後文武大臣們高傲殿內魚貫而出,最後出來的是國相徐史,他走出大殿後忍不住轉頭望一眼禦座上的女王,眉間攏起憂心的神采。
“朝飲蒼梧泉,夕棲碧海煙。寧知鸞鳳意,遠托椅桐前。”他喃喃輕念,然後收回目光,揚催促馬,如一道墨電飛逝,遠遠地拋落一陣狂笑,笑震蒼穹,卻難禁悲愴。
豐極看著她蹲於河邊,指間的河水早已留儘,可她還是伸動手,彷彿想要挽留這滾滾南下的河水,他目光一垂,麵上浮起淡雅的淺笑,道:“是很近,待到夏季,我乘船而下,你乘船而上,便可相會於半途,然後你溫一壺酒,我吹一首笛,共賞初雪簌簌。”
心間默唸,頃刻神慟魂悲,情不自禁喃喃輕語:“今時本日,到底是我誤了你,還是這天下誤了我們?”
目望河邊井立的那雙身影,豐極胸膛裡如墜千斤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麵上卻緩緩浮起淺笑。
杜雲岫冷靜點頭,然後車簾放下,反對了相互視野。
兩人握在一處的手漸漸放開,相互都想指間的暖和多留半晌,可放得再慢,指與指相連的部分也隻那麼長,當指尖分離的刹時,兩人同時決然罷手,一個回身拜彆,一個負手身後。
扶杜雲岫上車後,豐極還是騎馬,伴著車輦緩緩而行,車簾掀起,暴露杜雲岫端雅的麵孔,那雙明秀的眸子極儘和順地望著豐極,彷彿捨不得不看他。
風獨影點點頭,承諾得很快,“”好,我不再想著那事,四哥也不要再念著疇前的事,我們都把那些讓人痛苦的事拋開。
“冇甚麼事。”徐史點頭,轉頭又望了一眼紫英殿,然後纔看著久遙低聲道,“臣隻是感覺主長出去肥胖了很多。”
“是王妃來驅逐主上!”
這一刻,河邊的時光鮮得那樣的悠長靜遠,帶著淡淡記唸的輕愁。
豐極跨上坐騎,駿馬不由得仰首長嘶,彷彿迫不及待想要放蹄奔去,豐極勒住韁繩,看著河邊的風獨影,猶疑半晌,開口道:“清徽君,他……”隻道了個名字,便收了聲,想說清徽君是胸懷磊落之輩,想說他待你亦情深義重,倒是如何也說不出來,彷彿黃連鎖喉,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