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始修看著他。
大殿裡最後響起這麼一句感喟,而後沉入寂靜。
鳳無衣拭淚點頭。
比及天氣大亮,帝城之人自夢中醒來,聞得此動靜時,隻覺一夜間已六合變色。
“我們五大師族雖助陛下鼎定天下,可現在已成陛下之忌。梁鐸臨死一招雖無根據,可陛下必定記在心上,便是一時不動,他朝對於起來,梁家便是鳳家的寫照。
鳳荏苒悄悄感喟一聲,望向那衙役,“這位大哥,可否讓我父子敘話半晌?”
元鼎三年十一月,初七。
十、德音莫違7
“砰砰砰!”一陣急劇的打門聲響起。
“你們來了。”玉言天微微一笑,迎向他耗平生心血撫養的愛徒。
“傻孩子。”鳳荏苒悄悄點頭,“隻要我死,纔可保一族安然。”
話音落下之際,“砰!”的殿門被推開,南片月跳著跑了出去,“玉師!我好想你啊!”
“不!臣是冤枉的!”梁鐸大喊。
鳳荏苒聽得喚聲,坐起家,見到兒子眼中閃過欣喜,麵上卻皺著眉頭道:“無衣,你不該來。”
“父親。”鳳無衣昂首看著父親,“那梁鐸不過臨死一語,無憑無證,您為何要認罪領死?”
“最後起兵,為的是庇護弟妹,至今時本日坐擁江山,依不改初誌。”東始修仰首,透過窗外的梅樹,瞭望不遠處高矗立立的八荒塔,然後他推窗,折下一枝紅梅,“玉師,朝局已至此,我亦隻能如此。”
滿殿大臣聞之無不驚詫呆怔。
夜幕來臨,窗外昏黃,殿中烏黑,可玉言天就悄悄坐在一片黑暗裡。
自聖旨降到鳳府,府中已是亂作一團,他本是想入宮去求姑母鳳妃相救,可昔日暢達無阻的宮門前獲得的是橫眉冷叱,那刻他才覺悟,本日鳳家已非昨日鳳家。他沉著下來後,已知鳳家無救,他獨一能做的便是見父親最後一麵,可牢前的牢卒稱無陛下旨意不能相見。現在要求聖旨那是比登天還難,走投無路之下他服從三姑鳳兼蔭的指導,等在解廌府侯著白意馬出府。本日一天,已讓這個侯門公子嚐盡人間冷暖,現在白意馬一件披風,讓他幾近凍僵的身子一暖,不由得心中一酸眼眶一熱,差點落下淚來。他雖是少大哥成,可畢竟隻十六歲。
“你為天下之君,自擔天下興亡。”玉言天轉過身來。
“甚麼人啊?這麼早。”梁府的門人提著燈籠揉著惺忪的睡眼拉開了門栓,剛將大門拉開一道縫兒,門便被內裡一股大力推開,然後一大幫兵士敏捷湧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