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潮如訴4
因而他微微一笑,道:“厥後呢?你與你的親哥哥可有再見?”
易三再次躺下,雙臂枕在腦後,問:“你說最早碰到的是你三哥,那是甚麼時候的事?”
易三側目望她。
“你三哥名喚‘安好遠’,其人與名可謂名不副實在。”易三說著,話中頗是感概。
在那雙如水之淨如夜之深的眸子裡,風獨影看入一份平淡安寧。
“當年六哥被他爹孃拋了後,他一個七歲孩童,不知東南西北,便跟著一群避禍的人走,一起上靠幫人背行李或是替人揹小孩得一口半口乾糧,就如許到了利城。”風獨影眉心微微鎖起,“六哥有個怪癖,他寧肯去偷去搶人家的東西,也決不肯伸手向人討,並且也不準我們去討。當年利城城破,我們一起流亡,因為絕了乞討一途,常常幾日吃不上一粒米,隻能嚼野草樹皮,餓得更慘。”
“而後呢?”易三的目光落在天幕上不動。
悄悄的,也不知疇昔多久,驀地一聲“嘎!”的啼鳴聲,一隻夜鳥自海麵之上掠飛而過,又在冷月銀輝裡倏忽飛遠。
“那……”易三側首看她一眼,“你六哥……厥後可有與他爹孃重聚?”
易三微愣,而後明白了,看一眼身上紅色的中衣,再看一眼阿誰裹在天青外袍裡的女子。
易三垂眸看著礁石上的女子,她自小善於男人堆裡,天然不會在乎與一個男人同躺於礁石上。心頭驀地忽鬆忽緊,忽酸忽甜,竟是難以辨清滋味。沉默半晌,脫下外袍蓋在她的身上,“傷口雖結疤了,但女子體性陰寒,你莫躺在涼石上,裹著衣裳吧。”
可風獨影的目光定定的望著遠處的海麵,彷彿那邊有著甚麼,讓她冇法移目。
“哈哈……”易三忍不住輕笑,“你們得了你六哥,這今後豈不就不消餓肚子了。”
易三目光空濛的望著夜空,聲音淡淡的讓人聞之卻生沉重,“被本身的親人丟棄,那是平生刻骨銘心的痛。”
猶帶男人清爽氣味的外袍蓋在身上,帶來一陣暖意,風獨影移眸,入目標倒是一片殷紅,瞬即閉上雙目,眉峰一蹙,“像血一樣。”聲音冷冷的,如同冰底流淌而過的水。
易三莞爾:“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