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彷彿是有甘霖澆息了大火,有清風吹過了炎原,本是大怒欲狂的大東至尊刹時褪去了肝火狂色,氣味漸漸陡峭,目光垂垂腐敗,而帳中那壓著的千斤萬擔籠著的森酷寒氣亦似被無形的手拂去了,一時海闊天空風平浪靜。
“陛下!”徐史目睹下一刻這柳都尉便要給斬下,趕快出聲打斷了東始修的話,“陛下,柳都尉無罪!請陛下明察!”
漁民們鬆一口氣,“快!快轉舵!”
而沉著下來的東始修這刻也想起了柳都尉先前的陳述,當下發問:“柳都尉,你方纔說風將軍為何人所救?”
“臣辭職。”徐史躬身退下。
“臣……”柳都尉被嚇得身子一抖,“臣等回到岸上後,本想去找尋那艘船,可杜侍衛說他領人去找,讓臣先回報陛下。”
“是。”龍荼先將帳中清算了一番才退下。人走至帳門前又留步,回顧看著椅中阿誰眉頭舒展心神不寧的男人,忍不住安慰道:“陛下,風將軍定會安然返來的,您勿須憂心。”
“是。”龍荼領命出帳。
“朕管你急甚麼!奉告朕,厥後如何?!”東始修暴喝一聲。
“陛下息怒!”龍荼趕快飛身截住書案。
“你也退下吧。”東始修揮了揮手。
“將軍既然已被海神所救,定然不會有事,等我們避過暴風雨後再找不遲啊!不然統統人都回不去了!”老漁民急得麵紅耳赤,“將軍,我們雖是為著賞錢捨命出海,可我們都是有家有口的,還請將軍不幸不幸我們,要都葬身魚腹了,我們那一家子也活不成了!”
頓時,帳中幾顆被吊得老高的心都悄悄放回了原處。
“臣是來向陛下請罪的,臣未能將將軍安然帶回。”柳都尉將頭盔一放,蒲伏在地。
“是。”
東始修目光一掃,便神采一變。此人他認得,是鳳凰兒麾下頗得她重用的柳都尉,可現在他衣甲上沾著乾枯了的血漬,手中抱著頭盔,鬢髮狼藉,麵色慘白如紙,一派狼狽淒惶的描述。
提及那日景象,柳都尉是滿臉畏敬之情,“陛下,當時暴風大浪,我等乘坐的船隻在風波裡顛簸,隨時都有顛覆之危,可那艘船於海中飛行如履高山,船上的男人無懼風波,如高山般聳峙船頭,其平靜安閒的風采豈是凡人能有,他必定是海中之神,以是暴風巨浪暴雨纔不能危及他,以是那些巨魚才聽他的號令。”說到這,他蒲伏叩首於地,“陛下,將軍是獲得神明恩顧的人,她必然冇事,神明必然會把將軍歸還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