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冷若嚴霜,挾著砭骨割膚的寒意,直凍得帳中三民氣顫魂抖。
“大膽!”東始修赤目瞪眼龍荼。
“你說甚麼?!”東始修瞪著顧雲淵,胸口短促起伏,顯見是大怒不已。
東始修一愣,疑竇頓生:“海神?”
“那……那是將軍的號令。”柳都尉顫著聲答道。
東始修目光掃過地上的兩人,神采安靜,彷彿已規複為常日賢明神武的大東天子。“柳都尉,徐卿說得對,你有功無罪,等回帝都後,朕必論功行賞。”
龍荼掀簾而出。
“陛下要斬臣,也請容臣把話說完。”徐史仰首直視大東王朝的至尊。
“但是甚麼?”東始修猛地站起家來。
“你竟敢出言訓朕!”這刻,東始修斬他一百遍的心都有了。
“好!你說,朕倒要看你這張嘴能吐出甚麼東西!”東始修鋒利的目光如同雪刀落在徐史的麵上。
“是。”柳都尉叩首退下。
就彷彿是有甘霖澆息了大火,有清風吹過了炎原,本是大怒欲狂的大東至尊刹時褪去了肝火狂色,氣味漸漸陡峭,目光垂垂腐敗,而帳中那壓著的千斤萬擔籠著的森酷寒氣亦似被無形的手拂去了,一時海闊天空風平浪靜。
“好啊!你倒是知罪啊!朕就……”
“陛下,風將軍既然被救,則性命無憂,隻需尋訪必可迎回,又或將軍回岸後自會與陛下彙合,陛下勿須起火傷懷。”徐史脊背挺得直直的,“而柳都尉能當機立斷,乃為智也;本日此時又敢安然承罪,乃為勇也。如此智勇之人,陛下不該罰,該賞!”
“杜康為安在岸上?”東始修又是厲喝一聲。以杜康的技藝,若隨在鳳凰兒身邊,許就救回了她。
玹城外的帝帳裡,東始修改一邊聽著徐史的稟報,一邊想著鳳凰兒追擊北王都幾天了,日前收到杜康傳書說追出海去了,這會也不知追到了冇。正考慮著要不要派人去策應,龍荼忽奔了出去:“陛下,風將軍的部下返來了!”
“混帳!”東始修抬腳一踢,頓將半截書案踢起,直衝柳都尉砸去。
東始修未答,隻是高深莫測的看著地上的徐史,半晌後,才道:“馬上派人本地尋覓,另派人與杜康聯絡,看他有否動靜。”
“你也退下吧,讓朕靜一靜。”
“臣是來向陛下請罪的,臣未能將將軍安然帶回。”柳都尉將頭盔一放,蒲伏在地。
東始修一愣。望著近在天涯的如花美人,倒料不到她竟是這麼一番心機,那北海王沉船一事她已曉得?半晌,他大笑起家,展臂抱起北璿璣,“得公主如此喜愛,朕豈能做榆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