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好久,才聽他道:“璿璣,你說得對,北海可降,但北氏不成亡。以是明日你與你十二弟清算清算,深夜時自宮中秘道悄悄逃出城去。你還如此年青,另有很長的人生,你十二弟雖小卻稟性聰明,好好種植,他日或能成大器。”
月斜輝淡,統統的人都寢息安息,王宮高低已一片沉寂,卻有一道身影提一盞宮燈穿行於長廊,來到西邊神殿,黑壓壓的王宮裡,隻這裡的門窗透出一點燈火。
捧首的北海王呆了呆,然後放開腦袋昂首看著女兒,彷彿有些吃驚女兒如此嚴峻的語氣。“璿璣……”
生離之際,諾重如山,卻不知風摧石裂,瞬成沙丘。
北海王未語。
推開殿門,偌大的殿堂裡隻兩側各燃著一支燭火,大殿正火線的神案上擺列著很多的牌位,配著昏沉暗淡的燭火,令得殿堂滿盈一股陰沉之氣。北海的王現在正低低頭,跪於神案前。
“父王,北海可降,北氏不成亡。”北璿璣看著父親,“東人給了我們三日時限,本日才過第一天。以是,女兒請命父王,這降國之事由女兒來做,東人未曾見過父王,請父王借假死帶上一千精兵及忠心的臣將,趁明日入夜遁走,以圖他日複國。”
北海王直起腰,昂首望向神案上的牌位,長長感喟:“亡國期近,寡人如何能夠安眠。”
“天然是。”北璿璣想也不想答道,“數百年來,北海一向是瘠薄的邊垂小國,可近二十年來,北海有著從未有過的昌隆敷裕,令得蒙成、大東如許的強國也為之側目,這足以證明父王是百年一遇的明君。”
北璿璣悄悄點頭,難止感喟,“父王,大哥、二哥、四哥、五哥早逝,三哥、六哥戰死,餘下幾個弟妹皆未成人,您與十二弟走後,王室何人去獻降國之書?何人來為滿城百姓作主?女兒身為北海長公主,自當承此重擔。”
“父王。”北璿璣神采一緩,語氣變得溫和,“您是一國之主,豈能沉湎於懊悔當中而置滿城臣民之存亡於不顧。”她扶北海王在羊皮墊子上坐好,“父王,東人已射來箭書,稱三日內不攻城,叫我們是降是戰作個挑選。父王您要早作籌算。”
“璿璣,寡人是明君嗎?”北海王移目看著女兒。
“父王,為著這滿城的百姓,北海本日能夠降,但我們北氏豈能就此認輸認命!”北璿璣扶起父親,絕美的麵龐上一雙眼眸明光熠熠,“本日之降,不過為他日之複國所必走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