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許看去,還真像雪。”她淡淡笑道。
風獨影聽他的話,抬起了頭。
久遙側首偎著她的手,眉間淡淡一抹哀傷,像一個傷口痛了的孩子尋求一點安撫。風獨影頓時心頭一片柔嫩,手指順著他的長眉悄悄劃著,彷彿齊截下便能抹去一點傷痛。
風獨影見他那樣,便也不問了,學著他的模樣去聽。她功力深厚,比之久遙能聽到更遠更輕的聲音,過得半晌,她便聽到“嗚嗚嗚”的吼怒聲,她曉得是颳風了,正自那邊山穀吹來,很快便會吹到這裡。
風獨影也悄悄地看著他,冇有言語。
風獨影伸手,然後緩緩落在他的背上,緊緊地回抱著他。
風獨影腦中閃過一道人影,但也隻是頃刻,現在的她,眼中間中隻要麵前的人。
“久羅的仇與痛我平生也不能忘,可又能如何呢?去殺了你的兄弟報仇?還是招兵買馬滅了這大東王朝以泄仇恨?殺了他們,我的親人、族人也不能返來,我更不能以一己私心而令天下百姓蒙受那家破人亡的悲苦。”
久遙但笑不語,隻是側耳聆聽。
到底該是多麼寬廣的胸懷,才氣放入那些密意厚意?
“以是,那些仇與恨、悲與痛,不管有多重,我都埋起來。或許終有一日,族人的亡魂能瞭解,他們能安眠於地下。”久遙抬眸看著她,眼睛如夜海普通深廣而安好,“而我……或許是緣份,或許是老天憐我,成全了我此生的癡念,讓你我結成伉儷。阿影,我不曉得人有冇有生生世世,我能必定的是我和你有此生,也能夠唯有此生,我又怎能糟塌了此生。”
這一刻,六合俱寂,萬物俱無,隻餘他們悄悄相依。
光陰流逝,比及兩人走出山林時,已是落日西下,朝霞滿天,如錦似火。
出了花穀,久遙領著風獨影往東走去,順著山道往下,一起上穿林跨澗,半途還顛末一段緊鄰峭壁的羊腸小道,非常凶惡,可兩人卻走得安穩放鬆,久遙牽著風獨影的手冇有放開過,風獨影也任他牽著冇有掙開過。
“看那邊。”久遙指前左火線道。
繞疇昔後,上麵是一片非常平坦的坡地,這時節裡黃黃綠綠的野草中裝點些白的黃的野花。
跟著“嗚嗚嗚”聲更加的大,一陣大風颳送而至,然後便看到無數蒲公英自山坡上飛起,潔白如絨,隨風飛上半空,有的順著風力飛得更高更遠,有的卻飄飄零蕩的下墜,漫天鋪灑如同絮雪飛舞。而天空上,暮雲飄遊,朝霞纏綿,彷彿赤綢橫陳,胭脂濃抹,襯著烏黑飄飛的蒲公英,那等風景是如此的奇特又奇妙,乃至於風獨影忍不住收回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