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極立於階前,看著自青鳥背上走下的人影,有刹時的利誘。
深沉的夜色裡,久遙抱著風獨影緩緩走出,步入琉璃燈下,天青色的衣袍在橘紅的燈火裡顯得暖暖的,讓他看起來就像一株高大矗立的碧色梧桐,而在他暖和刻薄的度量裡,棲息著彷彿是怠倦睡去的鳳凰。
宮裡許些侍衛、宮人聞聲而來,目睹著青鳥落地,頓欣喜叫道:“是主上和清徽君!”
殿內,豐極起家下榻,謹慎翼翼地抱颳風獨影走至浴桶前,同時叮嚀:“你們退下,喚平日奉侍七妹的宮女出去。”
侍從們這纔回神,忙跟著久遙分開。
“實在,冇人會怪你的,你已經幫大忙了。”久遙安撫地拍了拍它的腦袋。
“冇事,隻是有些累。”豐極擺擺手,仰首望一眼夜空,不管星月如何敞亮,都不能竄改天幕如墨。他冷靜站穩身形,一步一步走出鳳影宮。
久遙立時奔入殿中,倉促掠過期帶起一陣冷風拂過豐極的麵龐,有頃刻仿似冰刀劃過,割膚的痛,沁骨的冷。
驀地一聲清越的鳥鳴聲傳來,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宏亮,驚醒了王宮高低。
看到他懷中一身血跡汙風獨影,豐極立時復甦,忙奔了疇昔,“七妹!”
在這類焦灼的煎熬裡,久遙一動不動的站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夜空。
豐極聞言,顧不得回殿,當即便席地坐下,拉過風獨影的手腕為她號脈,半晌,他神采一沉,疾聲叮嚀:“宣太醫!”
立時便有內侍回聲而去。
“孤要為七妹驅毒,你們都退下,孤未有呼喚前,不得打攪!”豐極又是一聲令下。
若上方有神靈,請看在他一片癡心上,不要帶走她……他此生已隻要她,唯有她一個!
內侍忙退下,換了常日奉侍風獨影的女史葉蓮舟領著四名侍女出來。
因而殿外侯著的內侍再次抬入新的藥水,等他們退下後,豐極再次將風獨影放入浴桶,再如前次般以內氣通穴淨毒。
“臣頓時去辦。”太醫忙領命去了。
豐極未曾理睬宮女的驚呼,走至浴桶前,命宮女將風獨影放入浴桶中坐下,然後叮嚀:“引孤的手至七妹頭頂。”
豐極坐在風獨影常坐的位子上,批著她不在的這段日子堆集著的摺子,喧鬨的殿中隻漏壺汩汩輕瀉,以及偶爾硃筆劃過的“沙沙”聲。
久遙看它如此善解人意,不由得抬手撫過它的羽翅,然後悄悄歎一句,“你若再長大些,能馱三人就好。杜康死了,她醒來時隻怕……唉。”說到這又感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