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儀聽著,不由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實想不到方纔滿懷悲哀之人竟可吹出如此清澈出塵之音。待一曲結束,她脫口讚道:“清徽君你吹得比南喬女人還好聽。風王那般愛聽笛,若你吹與她聽,她定然歡樂。”
那一刻,望著那雙眼睛,香儀隻感覺六合重放光亮,是如此的清澈灼目。
“是呢,宮中那麼多樂工,獨占吹笛的南喬女人常得風王宣召。”香儀答道,看著久遙,內心微有些奇特。
“當然能夠。”香儀趕快將紫玉笛送到他跟前。
笛音流泄,如同山澗清泉,澄徹透亮,汩汩而流,淙淙而去,所過之處,百花爛漫,草木蔥蔥,顯得朝氣盎然,清曠怡神。
那刻傍暮時分,天涯有亂雲飛渡,落日如火輪掛於空中,緋光豔芒將六合映染得明麗非常。可那些明光豔色似也不敢輕擾石桌上醉睡的人,隻是輕柔淡淡的籠他一身,褪去了那迫人的豔光,隻餘喧鬨的霞輝。
自入青州以來……實在該說自他身材大好後,他與風獨影便是極少見麵,相互都心照不宣的避開對方,即算是同在這王宮裡,兩人也可十天半月不碰上一麵的,而憑以往他對她的體味,卻還真不知她愛好笛音。
香儀忙點頭,“我……奴婢是聞音閣的侍女,名喚香儀,本年春才入宮的。”固然入得宮了,可香儀對這類自稱還是甚為不慣。
香儀聞言,頓臉紅的辯白,“我……我纔沒哭!”
久遙神采一斂,眼中又浮起哀痛。
久遙聽得這話不由得微愣,“風王愛聽笛?”
久遙垂眸看動手中紫笛,腦中不由想起當日東溟海邊,當時候她讚他笛音“彷彿雲霄之上天池裡的水和著輕風緩緩飄落”,心頭一時怔忪,可隨即又想起了另一個吹笛人,頓時冷了眉眼。起家將笛還給香儀,“小女人,目睹天氣晚了,你要去還笛可得快些了。”
“喔。”久遙對香儀的稱呼並不在乎,目光隻是凝在那管紫玉笛上。
這一日,風王可貴有閒時,便召宮中樂工為她吹笛一曲。彷彿統統的樂器當中風王獨愛笛音,連帶吹笛的樂工南喬女人便成了宮中的紅人,風王偶然聽完笛曲後還會留她說幾句話,這但是宮中其彆人不成得的恩寵。
看了半晌,無由的悄悄歎了口氣,才抬步拜彆。
心頭模糊升起欣喜,腳下不由往泱湖方向走去,轉過了假山,公然瞥見亭中有一抹天青身影。不由得便放輕了腳步,按著砰砰直跳的胸口,悄悄的無聲的踏過木橋,步下台階,入得亭子,一眼便瞅見那人抱著酒罈伏臥於石桌上,彷彿又在醉夢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