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大紅的蓋頭,花著雨並不知姬鳳離在做甚麼,隻是,很久,他都未曾來掀她的蓋頭。
“花蜜斯另有甚麼話說,莫非想抗旨不成!”常公公語氣不快地問道。
一室的死寂。
悠長的沉默。
常公私有些難堪,躊躇著是否需求回宮再去請一道旨意。不過,那樣皇上定會見怪他辦事倒黴。這個混在宮裡的人精,頓時把目光投到了姬鳳離身上,眼角眉梢儘是奉迎的笑意,謹慎翼翼問道:“相爺,您看……”
花著雨坐在床榻上,氣定神閒。要比耐煩,她是不會等閒輸的。
花著雨睫毛微顫,唇邊凝起一絲嘲笑。
兩個侍女攙扶著跪在了香案前,阿誰常公公開端宣讀聖旨。
很久,室內終究有了一絲響動,很清澈,是鬥中注出的醇酒滴落在杯中的聲音。
這便是禹都女子心中的最好情郎嗎?
侍女拿起墨跡未乾的字,悄悄吹了吹,送到了花著雨手中。
兩個攙扶著花著雨的侍女,身子忍不住抖了抖,隻感覺麵前的人,讓她們無出處的心生懼意。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手遮天為所欲為。
“都下去吧!”一道文雅的聲聲響起,語氣淡若南風,讓人感受出說話者的雍容自如。
這個天子老兒彷彿忘了,她剛依著他的旨意嫁了,但是,他聖旨中卻隻字不提,隻是稱她為花蜜斯。
隻是可惜,這倒是一紙休書。
是蒙汗藥?還是軟筋散?亦或是更暴虐的毒藥?
“擺香案,就在這裡接旨!”姬鳳離淡淡說道。
聲音不高,語氣很淡,但是,誰都能聽出來,這安靜無波的聲音裡暗含著一絲冰冷的殺意。
姬鳳離接過墨筆,蘸了墨,在白紙上筆走龍蛇地揮灑下去。不一會,白紙上便寫滿了墨字。
冇有人再說話,罕至的沉寂中,一陣謹慎翼翼的走動聲從內裡傳來。
盞是琉璃盞,淺紅色,剔透無痕。酒是深紅色,如美人腮上的胭脂,很豔,隻是不知是甚麼酒,花著雨從未飲過。左相府備的合巹酒絕對不會是甚麼劣酒的,那陣陣撲鼻的酒香就說瞭然這一點。
男人苗條的手,緩緩探了過來,指尖拈住大紅蓋頭的一角,彷彿想揭開紅蓋頭,一縷淡淡的龍涎香跟著衣袖帶起的風膠葛而來,如有似無。
花著雨笑了,笑靨在臉上緩緩綻放,又一點點固結,終究化為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