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此！

左相姬鳳離，不但是南朝未婚女子心中的最好情郎，更是男男女女老長幼少心目中當之無愧的豪傑，他清算吏治，他管理水患，他抵抗內奸……

這一夜，接下來的盛宴，與她而言，都好似夢中普通，飄飄忽忽的，她幾近不記得宴會是如何結束的，也不記得厥後皇甫無雙再說了甚麼，她彷彿並冇有聽清，她隻記得“淩遲”，兩個大字。

這兩個大字，好似錐子，驀地就刺到她心中，讓她生出無邊無垠的疼痛來。

花著雨聞言，黛眉微凝，側耳聆聽。

皇甫無雙挑眉道：“滿門抄斬？左相大人彷彿也冇有親人，也冇有姬妾，滿門抄斬就免了。隻是，左相大人犯如此大罪，按律當如何誅殺？”

他任左相期間，做了數不清的利國利民的功德。

本來歌舞嫋嫋，熱烈不凡的大殿，因為聶相的一句話，在這一刹時，氛圍呆滯，沉寂如死。百官臉上閃過各種紛繁龐大的神采，大家都凝神望向皇甫無雙。

行刑的時候還冇有到，花著雨和刑部尚書呂定之、右相聶遠橋一起在監斬台上落座。

“好，那就說定了！”皇甫無雙勾唇笑道。

她目光森然地掃過法場上聳動的人群，緩緩拾階而上，登上了監斬台，身後，尾跟著一眾小寺人和刑部的官員。她在監斬台上臨風而立，衣帶當風，宮服在北風裡飄零如雲。一個小寺人小順子舉著一把繪墨油紙傘為她擋住飛揚的雪花。

花著雨的目光直直看入到姬鳳離的眼眸中。

花著雨越念心越寒，這就是朝廷內的爭鬥，當你倒下時，統統的罪名都向你壓了過來。

正月初六。

墨發在身後披垂著，那樣長，好似墨玄色流瀑普通。墨發襯得他一張臉分外的慘白，一雙鳳眸含著淡淡的笑意從人群中掠過，俄然側首，凝睇在高台上。

這件案子，比之客歲平西侯花穆的案子還要驚天動地。

“小寶兒，朕曉得你恨姬鳳離，那一日，朕允你前去監斬！小寶兒可情願？”

統統的聲音都再也聽而不聞，隻要落雪在兩人之間漫天飛揚。

風過，杏黃色一品寺人的服飾在北風中，獵獵飛揚，身後，皚皚雪片翻飛。

謀逆，造反，把持朝政，乃至讒諂康帝……罪名數都數不完。

呂定之躬身低低答道：“按律當處淩遲極刑，隻是此刑極其殘暴……”

作為監斬官的花著雨拿起文書，將姬鳳離的罪名唸了一遍，又將皇甫無雙的聖旨和官文唸了一遍。法場上靜悄悄的，除了落雪飄寥落地的聲音，便是她清澈無塵的聲音，一字一句念著姬鳳離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