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心慈已經走開。錦瑟怔怔鵠立在雪千尋床前，帶著某種放縱的意味，深深癡望著她。隻要在雪千尋看不到的時候，錦瑟纔敢把一顆無悔的癡心，縱情展露。

傾夜回過神來，不羈一笑，淡淡道：“你們太多慮了。錦瑟的心在誰身上，還看不出來麼？”

固然背對著錦瑟，但屠魔人明顯發覺了她的諦視，驀地轉過甚來，衝樓上眉宇一軒，道：“在舍間住得可好？”聲音不大，卻字字入耳。

十八年前天賜宮的屏風以後，端坐著等候了傾夜六十多年的女子，她不肯現身，也不發言語，隻是側過臉來，深深望著屏風劈麵風韻卓絕的剪影。身為凡人的她已至耄耋之年，但是阿誰勉強支撐的側影，仍有芳華期間的文雅和端莊，讓人胡想，她是否並未真的老去。直到，一陣無情的冷風從殘窗湧進，掀起那人一縷稀少的髮絲，露到屏風以外。

“那麼你呢？”傾夜想曉得阿真的設法。

傾夜心中暗道：這個錦瑟，有覺不睡，到底要出來漫步幾次？如何我一串門，就被她瞧見。正想著，錦瑟已經飄過她身畔，目不斜視，隻在她耳邊落下潔淨的兩個字：“你忙。”

傾夜並不憤怒阿真，反而更多一種愧欠之意，輕撫她的臉頰，柔聲道：“放心，我會照顧好你們三個。”

傾夜見阿真神采微變，忙抽回擊來，道：“我不是來求醫的，診甚麼診？”

“以是說嘛，”阿真做出一個敗壞的行動，語笑嫣然，“大人非論是作為江湖筆南宮清，還是天機穀穀主傾夜，向來一言九鼎。您的迴應隻要兩種：直言和沉默。口是心非這類事，是決然不會有的。”

“如何能夠？”傾夜慌亂隧道。

傾夜聽著阿真的話，隻覺一股寒意襲來。不止是巫美、小影子和阿真，恐怕統統熟諳她的人都以為她就是那樣一種人——風騷不羈，沉迷女色。倒不必怪彆人，正如巫美所說，她是“自作自受”。

在手機上看到一條批評，大抵是“看了四年了還不曉得錦瑟的真名，暈”，想翻開網頁答覆，怎的不見了？就在這回吧。

但是傾夜卻想起方纔錦瑟對她的戲謔眼神和嘲弄調侃，道：“她倒是越長大越背叛，冇大冇小的，野跑了四年，的確忘了誰是她的暗主。”

阿真見傾夜不答話，悄悄握住她的雙手，奇妙地轉到另一個話題：“此次與您隨行，能見到久違的錦瑟，也是好的啊。小影子直嚷嚷著想她呢。”

不經意的肇端，卻無可救藥的淪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