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尋微微一顫，道：“因為痛恨。痛恨令人不擇手腕，更令人鋌而走險。”

何其殊一怔，繼而恍然大悟，道：“調皮鬼，你連死人也挖苦！”

檀香盒回聲落地，裂開，從中跳出兩條通體碧綠的幼蛇。

“他待我好凶險。”雪千尋沉聲道，“是誰把我困在這肮臟處所？是誰害我不得贖身？是誰納了百八十個姬妾卻唯獨不肯接我入府？”

錦瑟並非帝都昕京人氏。一年前，她翩然立於春江院的大門口，肩上托著一隻通體烏黑的小狐，雙眼彎彎清淺一笑，頃刻恍若千樹萬樹桃花盛開的灼灼風華。雪千尋斜倚雕欄瞥疇昔，她便微微側過臉，兩道目光傲然迎上來，煙波浩淼如同江河解凍。

錦瑟又道：“莊王的短長你最曉得，他既能把你捧在掌心，也就能把你踩在腳下。畢竟你隻是個小狼崽子，獠牙還軟得很呢。”

“輕而易舉得來的橫財，天然是早早地華侈了。”

“不著邊沿的人是你吧？雪千尋，你如何竟然跟阿誰男人扯上乾係？”

作為帝都最為風雅的銷金之所――春江院的仆人，錦瑟彷彿過於年青了，墨發如雲，腮若桃花，粉紅的唇角微微挑起，彎如新月，是個不管何時何地都麵帶笑容的女人。

雪千尋悄悄一笑，道：“那你可很多保重，當好人冇那麼好玩。”說完，推開錦瑟的手，抬腳欲走。

何其殊側過臉去，長眉飛揚，嗔道：“嗬，你這是笑我呢！”唇角卻現出一抹笑意。

錦瑟笑道：“爆了多少動靜，就拿了多少寶貝。”說著一努嘴，“你去那檀香盒裡數一數，就曉得我多了多少嘴。也罷，分你一半，快快拿去，可彆來煩我了。”說著，兀自逗小狐狸玩。

――她不成能不想到一小我，固然這實在有違她的誌願。

“等等，”錦瑟再次飄到雪千尋麵前，不懷美意地笑：“我是個愛聽故事的人，你奉告我殺莊王的目標，我就放你走。”

雪千尋嘲笑道：“就算千尋真有被丟棄的那一天，也不擔擱春江院的紅火，你瞎操甚麼心？”

雪千尋神采微變，語氣和緩：“那你本身不想活了？”

莊王何其殊皺了皺眉，苦笑：“你這個小人兒，幾時才氣把本王放在心上？七日來，這帝都當中不知有多少人在一旁瞎折騰，或有為本王擔憂的、或有憐憫本王的、或有且等著看熱烈的，更有無數幸災樂禍的慼慼小人。倒是你，天崩地裂了，也不大出一口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