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尋點頭：“我給王爺彈奏一曲吧。”

“哦？”對她一個深藏青樓的琴師，有甚麼可問？

錦瑟吐舌，唏噓道：“喲，好險惡的小狼崽子！真不是個誠篤的孩子啊。”

――他們仍然風俗稱呼三刀刺殺的工具為獵物，因為阿誰殺手老是像凶悍的豹子，進犯迅疾且精確，不給對方留下任何生的餘地。

雪千尋淡然望著錦瑟那副慵懶的模樣，沉麵走上前，一手奪過她手中的茶盞，按在桌上，道：“多嘴的錦瑟，你向莊王討了多少賞？”

“千尋？”靈敏地發覺到雪千尋神采的微變，莊王柔聲喚道。

“等等，”錦瑟再次飄到雪千尋麵前，不懷美意地笑：“我是個愛聽故事的人，你奉告我殺莊王的目標，我就放你走。”

“是誰？”莊王目光一爍，緊緊盯著她的眸子。

莊王何其殊皺了皺眉，苦笑：“你這個小人兒，幾時才氣把本王放在心上？七日來，這帝都當中不知有多少人在一旁瞎折騰，或有為本王擔憂的、或有憐憫本王的、或有且等著看熱烈的，更有無數幸災樂禍的慼慼小人。倒是你，天崩地裂了，也不大出一口氣兒。”

雪千尋心神一震，如落萬丈深淵。錦瑟竟然連訂金是三顆夜明珠都曉得！

雪千尋不知他先前是否問過春江院的女仆人錦瑟，以為不成等閒坦白他，緩緩眨了眨眼，凝睇他：“去過。”瓊玉園本就屬於她雪千尋，固然入冬才方纔完工，她還未曾搬出來長住，可閒來無事疇昔逛逛瞧瞧，也當然無可厚非。

“你可認得她？”

“他當然死了！”何其殊麵有得色，“你說的不錯，風俗這個東西嗬……”略一思忖，俄然冷哼一聲，笑道：“三刀若不是像平常一樣，在履行任務之前給獵物一封貓尾信，此時現在，本王還真不必然能安然無恙地見到你。”

錦瑟並非帝都昕京人氏。一年前，她翩然立於春江院的大門口，肩上托著一隻通體烏黑的小狐，雙眼彎彎清淺一笑，頃刻恍若千樹萬樹桃花盛開的灼灼風華。雪千尋斜倚雕欄瞥疇昔，她便微微側過臉，兩道目光傲然迎上來，煙波浩淼如同江河解凍。

“三刀無命”的神話幻滅了，被清閒神教的大祭司西風所破。

何其殊側過臉去，長眉飛揚，嗔道：“嗬，你這是笑我呢！”唇角卻現出一抹笑意。

在雪千尋印象中，西風原是個傳奇般的人物。從幫襯春江院的豪傑遊俠口中道出的清閒大祭司，是個刻毒、強大、威懾武林的妖怪。而直到半年前，雪千尋在淩波湖撞見那場顫動武林的“高野決鬥”時，她才認識到，西風，她實在是個魔王。那一天，曾經橫行帝都以南七郡八縣的高野幫的四大首級，竟然像鬼卒般被西風碾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