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那麼彌足貴重，她竟捨不得放開。好久，她頭頂上傳來一聲輕咳，這才恍然回過神來。她昂首，對上他晶亮的深眸，有那麼一頃刻她彷彿瞥見他眼底少見的溫潤笑意。

“我不怕。”殷淩瀾聲音隨風飄忽，平淡得如風普通：“偶然候死也是一種擺脫。更何況，這時候我死起碼另有你在身邊。”

衛雲兮臉上忽地暴露笑容來。樹叢中走來殷淩瀾。他身上衣衫被劃破了幾道，麵色也非常慘白，但是他就站在那邊，彷彿理所當然。

殷淩瀾抬起眼眸，明滅的火光下他的眼竟模糊有流光妖嬈之色。慕容修看得一怔，不由鬆開了手。他的眼底有著不容回絕的果斷。

殷淩瀾看著她，淡淡反問：“你驚駭？”

山穀中隻剩下她一人了，山穀中彷彿一下子變得陌生而猙獰。衛雲兮漸漸抱著本身縮在了山壁邊，手中不由捏緊了方纔殷淩瀾給她的匕首。那匕首柄上刻著繁複的龍紋，寒光似水，看來是一把好刀。

殷淩瀾看了一眼山崖，但是觸目所及底子看不到底下半分。麵前山脈疊嶂隱在夜幕中，如黑暗中的怪獸無聲裂開嘴對這一群人的無能為力而嘲笑。

衛雲兮唇微微顫抖：“莫非你不怕死？”

慕容拔終歸是顧忌北漢蕭世行，這一次刺殺他樂得看著目睹其成，過後總歸一句“節哀順變”便能對付了北漢的使節團們。比起北漢新帝的指責，死一個蕭世行對南楚總歸是百利無一害。慕容拔不是傻子，這此中關頭一想就通。

衛雲兮輕歎了一口氣：“建王殿下的確是過分了。”以血腥手腕震懾敵手，這類體例固然在短時候能擊潰敵手的鬥誌，但卻後患無窮隻會持續更多的恨和永冇法消逝的後患。

慕容修微怔，心中說不出是甚麼感受。殷淩瀾是為了那蕭王蕭世行嗎？還是為了……她？

蕭世行看著她，忽地問道：“你如何會嫁給了慕容修？你……”下半截話他卻縮回。在南楚都城中他也略微刺探了她的事，卻不知本來她與慕容修另有這麼一段令人非議的疇昔。

“當真是看著他們從這裡跌下去的嗎？”殷淩瀾淡淡問道。

他說罷走向蕭世行：“蕭王殿下先上吧。”

“走吧。”殷淩瀾牽著她的手，打斷了她的狼籍思路，把她帶到了山壁下，將繩索緊緊將她綁住，兩人公用一條繩索，性命也同係在一起，這麼奇妙的聯絡令衛雲兮心中湧起奇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