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祖輩往事（2）[第2頁/共3頁]

濟南戰役打響後，我爺爺在“打進濟南府，活捉王耀武”的震天標語的傳染下，插手了擔架隊，去給束縛軍抬傷員。因為那次是我軍初次策動大範圍攻城戰役，經曆不敷，以是傷亡比較大。

我曾祖父冇有殺那幾個娃娃兵，厥後鄉親們問他為何不殺，他說冤有頭債有主，他還說麵對那幾個孩子時他想到了我那還未成年的爺爺。論春秋，他們跟我爺爺彷彿大（差未幾大），可他們真的隻是一群孩子嗎？我爺爺還冇學會殺雞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殺人了。

我曾祖父問阿誰國軍軍官，你曉得俺有幾個兒子嗎？

死屍摞成山，血水流成河，Y縣城幾度易主，臨仙鎮幾度易主。多年今後，本地的幾處“萬人坑”因為陰氣太重，冇有哪個出產大隊情願把它辟成宅基地，群眾公社隻好拿來蓋黌舍。

我曾祖父心中燃起一團肝火，他死死地盯著阿誰國軍軍官，兩個眼球充滿血絲，那雙通俗的眼睛彷彿能攝人靈魂。

鞭炮齊鳴，鑼鼓喧天，鎮公所的大院子裡擠滿了前來看熱烈的百姓。院子中心的木桌上放著一台“話匣子”，一個鄙陋的老男人在千裡以外的某間密室中醞釀了好一會兒以後，他終究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聽上去是那麼詭異，彷彿說話時被人掐住了脖子，又像是得了便秘，憋足了肺氣，卻還是拉不下屎來。有個國軍軍官說日本天皇正在宣讀終戰聖旨。周夫子曰，如何不發個罪己詔？

有一顆屁股前麵拖著硝煙的槍彈以極快的速率鑽透了正在奔馳中的一名流兵的膝蓋。他咧著嘴痛叫一聲“親孃哎”，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緊接著，第二顆槍彈飛來，鑽進他的嘴巴，再從後腦勺鑽出來，枕骨部位炸開一個碗口大的血洞，彷彿一塊石頭砸爛了一個西瓜。與此同時，他身後不遠的一個蒲伏在地的渾身瑟瑟顫栗的農夫不顧統統掙紮著要爬起來，這第二顆槍彈又在他的咽喉處鑽出了一個血洞穴。槍彈持續往前飛，又從我爺爺的褲襠上麵鑽了疇昔……

槍彈像暴風暴雨一樣襲來，衝鋒號裡收回滅亡的呼喚，正在衝鋒的兵士們一排排倒下去，如同收割機在收割麥子。不知有多少手拿木棍、鐮刀、扁擔、鋼叉、鋤頭、钁、鍁等“奧妙兵器”的莊稼漢，亦不知有多少推著小推車、或者是挑著擔子、或者是抬著擔架、或者是趕著騾馬的農夫，他們有的被打傷了胳膊和腿，有的被打爛了頭，有的被擊瞎了眼睛，有的被擊穿了肚子、心肺以及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