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微微皺眉,麵色冰冷,又聽風雷持續道:“八年前,部屬一時不察,被風啟彰偷襲擒獲,在後山關押至今,幸得逃脫……”
這般寂聊冗長,不見天日,卻叫這本來意氣飛揚的少年,麵色慘白,形銷骨立,雙眼亦是烏黑無神,彷彿乾屍普通,隻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謹慎握在手中細細摩挲,悠長思念,唯有以此物依托。
風啟彰隻是矜持含笑,一一迴應,又起家道:“容長輩告彆半晌,這凶獸吵嚷不休,隻怕驚到新娘。”
光陰一久,邪鬼便成了大家聞之色變,害怕討厭的頭號妖物。
現在這女子冒然現身,竟自稱風啟彰新婚之妻,卻叫風啟洛這半生癡戀,成了笑話。
八年前故交,卻在本日現身。
風啟彰聞言,麵龐又陰沉幾分,斥道:“吞吞吐吐,難成氣候,降為雜役。”
風啟洛神采漸沉,卻不言語。
三十歲凝脈者不敷千人,百歲結丹者不夠數十人,風啟彰不過二十七,卻已邁入凝脈前期,足見其資質絕佳,不愧為這偌大風氏一族將來之主。
風啟洛難掩心中衝動,倉猝奔上前握住風雷染滿鮮血的雙手,乾澀嗓音,卻因悠長未曾與人扳談,而有些生澀暗啞,“風雷?潛龍穀時,你竟幸運生還?為何八年不見蹤跡?”
風啟洛尚且不語,卻聽風雷冷酷降落道:“風啟彰本日大婚。”
風啟彰自是含笑應道:“前輩諷刺。”
又引來世人一陣轟笑。
這片平和藹氛中,風啟彰告罪離了大廳。方邁出房門一步,那豐神俊朗的安閒之色便消逝無蹤,嗓音裡亦是帶上一分冷肅,“那邪鬼逃去那邊?”
四周沉寂,青石牆厚重潮濕,陰冷有如宅兆。牆角無數劃痕記事,風啟洛閒來無事便用手指來回輕撫,故而心中稀有,他被關押至今已有四年零兩個月零九日,堂兄亦是有四十九日未曾前來探他。而脫罪出獄之日,更是遙遙無期。
又稀有名仆人倉促入內,在風莊主同少莊主耳邊低語幾句,就聽風莊主漫不經心笑道:“各位切莫惶恐,犬子曾於曆練時捕獲一頭邪鬼,現在關在後山中,想是本日人氣暢旺,引得那邪鬼衝動罷了。待他日研討結束,自會措置潔淨。”
身後仆人戰戰兢兢,盜汗已滲入後背衣衫,倉促追上風啟彰法度,回稟道:“那邪鬼闖出後山石屋,卻……並未逃離。”那仆人擔憂看一眼,見風啟彰神采極是不耐,倉猝接上,“往地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