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啟洛身形方纔緩了下來,冷眼看去。煙塵消逝後,閃現出來的倒是個高挑男人,一身雲霞般金縷華裳,長髮用紫玉砥礪的頭冠整齊收束,腰佩翡翠鑲嵌的織錦帶,更襯得此人唇紅齒白,端倪俊美。
此時荒漠當中,卻有密密麻麻的妖魔遮天蔽日,擺下各種進犯陣法,對龍德、樂寄聯軍步步緊逼。
幾名重臣同在書房議事,見他如此行動,倉猝上前一步,紛繁喚道:“太子千萬慎重,此事當然觸及大國師安危,但是令媛之子不垂堂,太子乃龍德砥柱,萬金之軀,怎可等閒涉險。”
風修寧道:“此事你父母亦曉得,心甘甘心為之。啟洛,星衍存亡,皆係你肩上,怎能容你養尊處優,承歡膝下。”
狠惡疆場,頓時空曠了大半。那朝歌身披黑甲,手中赤色長槍乃鮮血所凝,此時亦是被昆吾震陽劍意絞殺得愈發藐小,終至消逝。他卻棄了長槍,身形緩慢後撤,朗聲笑道:“不愧是宗主,鄙人領教了。”
另一行人此時便落在昆吾震陽師徒三人身側,恰是風修寧與水千寒及幾名侍從。
那男人骨節哢哢作響,支撐身軀的手臂亦是顫抖不已,鮮血自分裂皮肉中湧出,竟如鐵水普通,筆挺沉重落在地上,卻還是強笑道:“啟洛,我最愛你這清冷模樣,隻需頂磨玩弄半晌,便有若冰山融成了春水,哭喊要求,叫哥哥顧恤不已。”
我始終信賴,不管有甚麼樣的訴求,搏鬥手無寸鐵的布衣必定都是錯的。那是身而為人的底線,不管用任何冠冕堂皇的用詞去潤色動機,都袒護不了這個卑鄙的究竟。可惜布衣就是布衣,除了氣憤,怒斥,彷彿甚麼也做不了……想想真是哀思。
水千寒緩緩撫摩摺扇,多般深思後,亦是簡樸命令,“解纜。”便帶領一乾部屬,往樂寄倉促趕去。
風雷已換下一身珠玉滿綴、華貴織錦的長袍,又是白衣清絕,正一亦是懸空一躍,化作黑金色長劍,劍身寬廣安穩,竟模糊有幾分出征的衝動。
他取出田黃印往空中一拋——那田黃印連正一劍都能砸裂,更何況此人血肉之軀。隨即頂風暴漲,化作丈餘見方的土黃巨印,便懸停在那人頭頂,被地行陣重力一拉,堪堪觸碰到那人紫玉發冠。風啟洛還是冷道:“那人在那邊?”
龍德天上殿,明珠光輝映照之下,太子冕旒的七串珍珠,將瑩瑩珠光映照在風雷臉頰眼角,更襯得剛硬表麵有了些許溫和俊雅。
那男人手掌撐住荒漠空中,竟是垂垂墮入泥土當中,卻仍嬉皮笑容笑道:“你同他本是一人,猜也能猜到,何必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