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婦人淒楚一笑，還是端坐主位不動，腰身挺直，肩頭倔強，又道：“隻苦了那孩子……啟洛，伯母愧對你很多，百死亦難恕罪。隻求你為啟明尋個塵寰去處，莫受人逼迫，放心做個凡人就是。”

白奇將他打橫抱起，二人坐回床邊，他又笑道：“願聞其詳。”

那婦人見了風啟洛，神采間卻極是難堪。既不敢獲咎，卻又委實不甘。故而麵色紛呈，倒叫風啟洛看出點興趣來。

炎羊真人擦擦額角盜汗，低聲道：“萬幸萬幸。這批療傷丹如果碎了，藥效隻怕要喪失十之三四。”

至於供風啟明狎玩的主子孌童，自是一個不留。

風啟洛笑道：“那我便放心了。”

那婦人縱使昔日有些放肆刁蠻、盛氣淩人，現在卻也算慘遭經驗。故而風啟洛並未苛待於她。

風啟洛心中低歎，卻還是道：“大伯母千萬莫要輕生，若你也……卻叫啟明堂弟情何故堪？”

白奇大笑，一把將那人緊緊抱在懷中，喜道：“這主張當真風趣。”

風啟洛現在方纔停下腳步，沉默不語。風大夫人自接連遭受夫君、宗子悲劇後，早已深居簡出，隻守著那凡人的風啟明，再不過問莊中事件。故而風啟洛幾乎將她健忘了。

炎羊卻又收了那狂傲神采，低聲道：“啟洛，千萬保重。”

風啟洛道：“大伯母言重，侄子自會為啟明堂弟尋個好去處。”

他倒也不矯情，隻施禮道：“見過大伯母。侄子聽聞大伯母不肯撤離山莊，如此卻過分冒險。”

待朝歌一言不發退出殿中，那二人又再纏綿熾熱，行了雙修。

炎羊真人語意一滯，便規複了賦性，立時吹鬍子瞪眼道：“老夫不過體貼你一句，哪來這很多廢話。”

元珍乃風啟洛母親的閨名。風大夫人一世爭強好勝，不肯伏輸，現在慨然赴死時，方纔大徹大悟。

此時風神山莊昔日的大管家穆海卻倉促趕來，候在丹藏樓外，等候覲見少莊主。

白奇被那一點柔嫩嘴唇挑逗得氣味略沉，又悄悄揉撫他後背，還是笑道：“現在便生出了風趣的點子？”

現在卻連整齊梳攏的髮絲間亦異化了絲絲縷縷白霜。

風啟洛眼中笑意愈發和暖，連連點頭道：“謝真人體貼，長輩自會到處謹慎。長輩尚打算將手中各種丹方清算成冊，造福先人，又豈能等閒遇險。”

風啟洛抬手悄悄撫摩他臉頰，柔聲道：“我怎捨得叫你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