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甚麼？"沈硯書下認識按住門框。他剛從德國返來，西裝革履與滿地油彩格格不入。作為受聘來評價藝術係講授質量的客座傳授，麵前場景明顯超出評價手冊的範圍。

雨聲漸密。沈硯書解開浸濕的西裝外套，暴露內袋的神經學條記。這個行動讓林星遙瞳孔微微放大——條記本封皮是克萊因藍，與他腕間淤青構成奇特的同頻。

雨幕將畫室隔斷成搖擺的藍色孤島。沈硯書看著少年在玻璃上劃出連綴公式，水痕沿著三角函數曲線滾落，在某個刹時俄然認識到——那些看似猖獗的傾瀉行動，實則是用顏料粒子摹擬氣壓竄改。

"鬆節油。"林星遙俄然伸手，沾著顏料的指尖懸在沈硯書領帶上方三厘米。傳授這才發明真絲麵料上濺了星點鈷藍，像是銀河碎屑墜入黑夜。

林星遙俄然抓起刮刀。刀鋒掠過傳授耳際時帶著鬆節油氣味，卻鄙人一秒切入石膏碎屑。沈硯書屏息看著刀刃起舞，那些數學標記與藝術線條竟在刀尖融會，重構出全新的星座圖譜。

沈硯書蹲下身，在石膏殘片中發明半張課程表。週一下午三點，油畫技法（特教班）。他想起校長提到過的特彆門生，阿誰十六歲就在巴黎拿獎的天賦畫家。

傳授站在畫室門口時，正撞見少年將整罐鈷藍潑在未完成的畫布上。顏料順著亞麻布蜿蜒而下，在四月午後的陽光裡泛著金屬般冷冽的光。

"要下雨了。"林星遙俄然說。他伸直在畫架前麵，指甲深深掐進小臂，"五分鐘後，東南邊向會傳來雷聲。"

少年猛地昂首。逆光中沈硯書終究看清他的眼睛，虹膜邊沿泛著奇特的灰藍，彷彿將暮未暮時的海平線。現在這雙眼睛正狠惡顫抖，像被轟動的蝶群。

當沈硯書遞過溶劑時，少年卻退到牆角。他衛衣兜帽裡漏出幾縷銀髮，是耐久悶在畫室不見陽光的慘白。"要逆時針擦七下。"他盯著不竭漫延的水漬，"不然色彩會記著弊端的位置。"

"他們說你像計算機。"沈硯書用身材擋住窗外窺視的門生，用心將條記放在滿地狼籍中。殘破的獵戶座碎片間，他瞥見少年明天畫的速寫：暴雨中的玉蘭花苞，每片花瓣都標註著經緯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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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弄壞了我的星星。"少年俄然開口，聲音像浸在深海的石英。他指向地板上碎裂的石膏模型，那是被踩爛的獵戶座。"第七次了，每次都比上一次少三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