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還不等陳氏帶著媒人出門,就被親身登門的李氏堵回廳堂。
但陳氏最屬意的,還要數這郭通判家的嫡女郭芊。
張知州固然官職不高,家世普通,不過嫡長女的麵相絕佳,天庭飽滿地閣周遭,鼻頭又有肉,一看就是個旺夫的。
那些個當官家的女眷大多陳腐,又慣會擺架子拿喬兒的,隻要這郭通判家的夫人李氏,是個識時達務,八麵小巧的妙人,不但從不端著官太太的身份,更是家裡家外摒擋的妥妥當帖,就郭通判那點子微薄的家底如果冇有李氏籌劃,怕是隻能吃白粥爛飯餬口!
不過——
不管初遇那晚她手持烈焰瞬息間剿除一眾殺手,或是懺罪殿救他時的行事手腕……桑北延摸著身上已癒合的到處傷口,心下明鏡普通:這一身的傷且非論深淺是非,便是所中之毒也不下十種,本應起碼療養幾個月才氣病癒的,而現在竟已癒合了多數。
李氏誠心道明來意,前陣子有修士斷言她的芊兒命格漂泊不穩,須得認個陳姓乾媽返來,取“沉”墜浮命之意,才得安然順利。
那些衣物裡不但有襤褸的麻布短衫,綢緞男衫,乃至另有富麗透露的青樓女子衣裙……各式百般,豐富至極。
從郭府赴宴返來,江幼行至瓊院門口卻住了腳,抬眸望向門窗還是緊閉的臥房,內心清楚桑北延已經分開。
他已在佛前發誓,再不問世事,這平生隻為贖罪懺悔。
陳氏聽完,隻感覺背脊生寒……
江幼懶得跟她廢話,素手一揚,一枚膠囊刹時化入江美玉杯中,行動之快無人發覺,她巧笑著:“三寸舌誅命劍,樹敵必受殃,大姐姐慎言。”
他唇角輕提,即便曆經這很多年,筆力卻未曾退步……她如果瞥見這字,應當也會感到安慰吧。
彆人覺得江家富商大賈,是享不儘的金銀窩,李氏卻自小就看得清楚,商戶家父母親情是抵不過銀錢的,她雖是嫡女都幾乎被父親送人做妾,隻為換幾個運營行當的行商牌子。
近些日子江豐茂彷彿忙得很,府裡一向不見他的蹤跡,陳氏實在無人訴說她在遴選兒媳上的心得和決策,這纔在晚膳時一吐為快。
陳氏一聽可樂壞了,當下表示這有何難,如果芊兒嫁過門就乾媽變親媽!指定給她墜得穩穩鐺鐺的!
與她不過是人緣際會,素昧平生,待償了她的恩典便重歸陌路,不必有太多牽涉……又何必曉得這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