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燈由高低兩個佈局構成。上邊是一個蓮花底座的瓷瓶模樣，瓶身上以細線勾畫著吉利團紋飾樣，瓶口處不但插著兩隻極其逼真的，以絨布芯子攢成的荷花，更有一柄碧玉色綢麵的快意，快意柄上的絲線打著雙錢結，下邊墜著萬字紋的長穗子。

從狄喬的角度，倒是瞧不見那男人的麵龐，不過卻也曉得，定是除夕那晚在橋頭上見過的人。

嗬。

哈。

俄然，人群中發作的一陣喝彩，把狄喬從過往的回想中扯出來。

在她回身的刹時，羅萬海的目光悄但是至，望著那道熟諳的纖細背影，微微一愣：她是何時來到這裡的？

桑北延瞥了眼某個百爪撓心的人，開口道：“讓蒼狼跟著一道吧。”

那象馱寶瓶的花燈，已經被店家摘下來，送到一個女孩子手中。

蘭夫人曉得這是江幼的一片珍惜之意，也不再推讓，笑道：“我冇甚麼大事，歇息一會便好，莫要擾了你們玩耍的興趣。”

倒是他絕對不想瞥見的，因而藉口四周逛逛，帶著莊廷分開了。

或許是因著情感衝動，思念女兒之心過火，抑或者是因為今兒冇戴帷帽，頭皮被冷風吹得久了些，蘭夫人放飛幾盞孔明燈後，便感覺頭昏目炫，陣陣發暈。

那女孩手提著花燈，眉開眼笑地望著阿誰背脊挺直，肩膀寬廣的男人，兩人不知說了些甚麼，女孩笑得非常暢懷。

冷風拂過，那男人似是打了個寒噤，伸手攏緊身上的大氅。

羅沫兒鑽到人群最前邊，刹時被掛在最高處一個外型新奇的花燈吸引了。

在轉動明滅的燭火下，映得女子容顏更加嬌俏嬌媚，他出口道：“燈不自美，因美人而彰罷了。”

羅沫兒的聲音再次傳來，狄喬垂下眼眸，自嘲一笑。

治國之才用在這戔戔燈謎之上，天然是信手拈來，一舉奪魁。

念及舊事，羅萬海心中某處空落落的，彷彿有砭骨北風不竭地鑽出來，涼得他不自發的顫抖。

寄意吉利，海晏河清。

羅沫兒天然不平，噘嘴道：“擺佈我這會兒見到了！我就要阿誰花燈！”

她伸手指向掛在最高處的“象馱寶瓶”，不依不饒地讓羅萬海給她搞到。

江幼一樂。

在一眾百姓的連聲讚歎聲中，羅沫兒終究曉得，這花燈名為：象馱寶瓶。

五年前的花燈節，狄喬提著蟠螭燈，笑意盈盈地抬頭望他：“萬事隨燭轉，彷彿走馬燈，公然是極美的。”

她含笑著把那球還給小孩子，望著那道小小的，走路還倒黴索的搖擺身影，心中俄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