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番,不管是東海倭寇的供詞,來往函件上的落款,忠勇侯府花圃中搜尋到的才埋下不久的銀票箱子,還是呂芙惶恐下的失張失智……
顧嘉辰已死。
如果以往,或許顧燦爛早早就能發覺,定會有所收斂。
不待他回話,羅萬海持續道:“東海一事,顧燦爛確切蒙受重創,不但喪失大筆的銀子,就連忠勇侯府鄭家也折在此中。但是,這重創卻並不致命。”
但現在他被禁足府中,不好摸準昊元帝的心機,又對外界之事少了些探查,加上東海之事給他的震驚和重挫,這才這般孔殷——
羅萬海輕提了提唇角,道:“如果這樁舊案子被再次翻出來,東楚朝堂會如何動亂嗎?”
羅萬海神采安閒還是,不答反問道:“你曉得顧燦爛為何焦急取你性命嗎?”
這纔有了以後的各種牽涉。
過往的統統已逐步被海風吹散,消逝在蒼茫汪洋間。
帝王之心更是絕無轉圜的餘地。
或許曾經,昊元帝因在北川之戰中捐軀的呂軍鐵的憐惜,對呂家、對鎮遠侯府多了幾分信賴和偏私,未過量鉗製其與顧燦爛之間的過從甚密。
羅萬海略略點頭,將手裡的茶盞攏得更緊了些,道:“父皇為人,你我二民氣知肚明,便是毫不肯等閒認錯的。但如果揭開當年本相,無異於向天下坦白帝王的查驗不明,他又如何肯認?”
各種跡象都表白,他的這個常日靈巧的二兒子絕非良善之輩。
顧九卿與桑北延眸光同時一亮——
桑北延瞪他:“臭猴子少廢話,持續說。”
顧九卿諦視著羅萬海,看著他文雅地呷了一口茶水,把茶杯落在茶盤上,最後以鴉青色的帕子輕拭了唇角……
直到撂下帕子以後,才終究昂首與他對視,卻隻吐出兩個字:“很難。”
書房內很溫馨。
此番忠勇侯府垮台,掌管財務大權三部使的官位突然空缺下來,引得朝堂上一番動亂。
隻要魏相和少數清流言官,還在苦苦支撐著正道大義,卻也常常無端蒙受朝堂上的彈劾,和私底下的毒害。
“得力的助力冇了,再攙扶一個便是,可如果能運作的位置冇了,纔是大大的不妙。”
常常思及此處,顧九卿均是滿腔仇恨,他恨聲道:“因難堪做,便不做了嗎?!”
與其困頓在昔日的仇恨,整日與憤懣仇恨為伴,不若活在當下,為島上憑藉於本身的流民百姓們做些實事,更是俯仰無愧六合,裨益於民之事。
昊元帝並非眼瞎耳聾的昏聵帝王,顧燦爛在朝堂上蹦躂很多歡,他是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