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豐茂大手一揮,道:“無妨,我們自有落腳處……”
稍早些時候,宣王府迎來了兩名不速之客。
蘭夫人略點頭,淺笑地望著台階下立著的兩人,道:“傳聞二位指名道姓要見側妃?”
陳氏身著灰褐色麻布棉襖,頭上隻簡樸地插著一根極樸實的銀簪子,她抬眼望著蘭夫人頭上那水頭極好的玉簪,內心極其不平:
她接著江豐茂的話茬,不悅道:“這般冷的氣候,竟讓親爹嫡母等在門口,成何體統!難不成幼丫頭攀了宣王爺的高枝兒,就能不敬親爹和嫡母了嗎?”
她當場一坐,一邊哭嚎著女兒不孝,竟讓爹孃流落街頭,任惡仆欺負,一邊撒潑打滾。
江幼心中一驚,旋即挺身上前,便要拉著桑北延從車上一躍而下。
桑北延見狀,顧不得肩膀的傷口扯破,猛地將她抱在懷中,再故伎重施,攀著車椽便要跳下去,卻已來不及——
蘭夫人微不成查地蹙了眉。
火線清楚是一處斷崖,而兩匹已完整失了神態的馬,卻還在疾走猛竄,竟直直衝著那處深淵而去。
江幼身子一歪,後腦正磕在車壁上,刹時落空了認識。
“快!跳車!有絕壁!”
江豐茂又伸手指向身邊的女人,大聲道:“這是她的嫡母。”
“不消那很多費事!”江豐茂霸道道:“我二人自行進府便是。”
無數雪花接踵而至,飄蕩著,滿盈著,紛飛著……不疾不徐地向著大地各處灑落,落在山顛之上,也一樣墜入萬丈絕壁。
正在他思考如何出險之際,隻聽“哢嚓”一道清脆的斷裂之聲,樹枝驀地折斷,兩人的身材緩慢墜落向山崖。
身穿灰褐色麻布長襖,兩鬢斑白,鬍子拉碴,瞧著非常落魄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揚聲道:“我便是江幼的親爹!”
但是下一瞬,他卻瞥見了更加驚駭的一幕——
“本來這倆就是那側妃的爹孃啊?瞧著真夠寒酸的。”
桑北延幾次嘗試鑽出馬車去抓韁繩,均被激烈的閒逛和衝力抵擋返來,終究他不顧肩膀上的劇痛,全部臂膀驀地發力,大手握住車椽保持身形穩定,另一隻手終究抓住韁繩,狠狠向後拉動——
他們身後另有高人指導?
山路崎嶇,路上多有大小不一的碎石,跟著兩匹馬發瘋般地向前奔馳,全部馬車跟著狠惡地顫栗著,再加上江幼和桑北延兩人都有負傷,行動略有不便,極其艱钜的才穩住身形。
“這如何使得?江老爺和夫人是高朋,怎能如平常人普通入府?”
風馳電掣的兩匹馬前蹄已經踩空,帶著馬車中的二人順著絕壁峭壁,直直摔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