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經曆了一場劫殺。

直到幾月前，顧九卿才得知，那馬醉木是代磊受陳元青的指導，早早做成了便利吞嚥的丸子，臨時塞進那日被牽出馬廄的幾匹馬嘴裡……

從德川千萬裡跋涉至此的顧嘉辰身中數刀，臉孔全非，筋脈寸斷，神采灰敗，重傷身亡。

可惜這北川一戰，完整扼殺了這位皇子之前統統的政績聲望，更將皇家伉儷、父子之間的感情完整碾碎。

但顧九卿對北川一戰的內幕始終耿耿於懷，他毫不信賴長兄會犯如此初級冒進的弊端，更不信賴顧嘉辰是臨陣逃脫，甘做逃兵之人。

顧嘉辰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死過一回後，確切看清了很多東西，不是嗎？”

即便臨時還被壓抑著銳氣，但顧九卿身上卓絕蓋世之光卻難以袒護，那裡是顧燦爛那等滿默算計，刁滑奸滑之人可對比。

更不配為顧家皇族子嗣。

一場針對東楚太子的劫殺。

以後，顧燦爛又迎娶了忠勇侯嫡女鄭雙雙，在鄭鏡明的死力運作下，成為新的儲君。

等候他的冇有父親的眷懷，而是君王刻毒的大怒。

待趕到北郊時，統統人的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顧嘉辰的車駕倒在一邊，上麵遍及了刀劈劍砍的陳跡，四周橫七豎八的倒著些身穿麻布短衫的屍身。

可戰死疆場的呂軍鐵更是加封一等功，因未找到屍體，隻立衣冠塚風景大葬，更命令全城為其守哀半月。

也因為此事，兩人之間留下一道拔地參天的隔閡。

四年前，當他帶著長兄的屍身回到盛京皇城後。

若無此事，顧嘉辰還是是驚才絕豔的東楚太子。

乃至專門派人去查了馬匹昏死的啟事，莊廷細查後回稟馬匹未被下毒，隻是極其偶爾的誤食了城外一種名為馬醉木的草，是以才被醉倒。

他的神采略顯冷酷，眼神中卻飽含哀傷。

想來，那具屍身該是大哥身邊某個近衛的。

思及舊事，顧九卿神采黯然道：“大哥，我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未能及時趕到北郊，策應你回京。如果我能早一些到……你不會被流寇重傷不治……”

他腦海中充滿著長兄疤痕錯綜的臉龐，和浸滿鮮血的衣衿……

統統都毫無馬腳，彷彿都隻是偶合罷了。

顧九卿立在鮮血橫流，殘肢屍身各處空位上，隻覺腦中轟然作響。

金蟬脫殼？

直到皇後甄文漪以先皇賜給甄家的丹書鐵契為依，脫下鳳冠，隻著素服地長跪在養心殿外三日三夜，才求得保全兒子的身份，得以葬入皇陵當中。

大哥定是受傷嚴峻，竟連這幾個字都不能親部下筆，想來是怕他猜忌函件真偽，才特地使落雪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