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已經明白過來，低聲介麵道：“也正因如此，父皇他也想要好好把江山傳下來。嚴嵩與他君臣多年，交誼深厚，他不想動。可嚴世蕃膽小包天、頻頻肇事，父皇怕是忍耐好久。以是，這一次，父皇內心是籌算讓嚴世蕃回江西守孝，既是打發了嚴世蕃保全嚴家，也是為厥後人搬開幾塊擋路的石頭。”

“多謝陛下.諒解，”嚴嵩眼中的淚水都快出來了，搖首感喟，強作笑容的道，“說來，臣還冇恭賀陛下呢――喜得皇孫，此國之大幸啊。”

嚴嵩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從繡墩高低來，徑直跪在地上：“臣有一事想要求陛下開恩。”這說哭就哭、說跪就跪的本領，冇稀有十年的曆練，是絕對練不出來的。

夏貴溪就是夏言，他當初就是被嚴家父子不要臉的一跪而起了憐憫之心，最後反倒被嚴家扳倒了，再無翻身之地。

李清漪的聲音放得極低極輕，似是不敢驚起屋中被陽光照得好似金粉般的灰塵：“人年青的時候，總有很多大誌壯誌，甚麼也不怕、甚麼也不顧；但是越老，怕的東西就越多，再冇豐年青時候那種一往無前的衝勁以及‘我身後，哪管大水滔天’的設法。陛下修道，道心虔誠，可修了這麼多年，內心何嘗不明白‘人總有一死’的事理。最要緊的是，陛下幼年即位，雖英察果斷、至聖至明，但也有很多率性之事。年青時不管不顧，老了結又怕那身後之名......”

這樂嗬了幾天，見著滿臉病容的嚴嵩，天子內心還是有些不大安閒的――他是曉得嚴嵩和他那位夫人的豪情的，嚴家的事確也是叫民氣生憐憫。天子和嚴嵩君臣多年，頗是相得，此時見著滿頭白髮、顫顫巍巍的嚴嵩，忍不住歎了口氣，指了指邊上的繡墩：“惟中來了啊，坐吧......”

嚴世蕃不覺得然：“若真是做事留一線，那夏貴溪豈不就是我們的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