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國師趕緊恭敬施禮:“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千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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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擺擺手,叫了起,非常風雅的賜了座,隨後便直截了當的道:“本日藍道長和朕說‘國本不決,天下不安,來日必將有天降大禍’。可朕一揣摩就想起了你當初說的那句‘二龍不相見’。難不成,你們二人此中一人欺君了?”
聽到這話,天子的態度才稍稍得和緩了一點――他還記得藍道行當初預言了地動之事。他眯了眯眼,冷聲道:“難不成,又要來一園地動?”
藍道行心中悄悄鬆了口氣,靜聲道:“臣一片忠心,還望陛下明鑒。”
一時之間,殿內諸人噤聲,隻能聽到呼吸之聲。
李清漪手裡捏了一顆白玉棋子,看著下頭的棋局,淡淡笑了一聲:“嚴黨夙來奸刁,天然不會直接上摺子請立景王......”
陶國師心頭一凜:如果此次能夠壓服天子立景王為儲,那以後便再不消愁。陶國師心中這般想著,口上卻不緊不慢,悄悄一笑道:“此一時彼一時。”話不說完也不說透,全由天子去猜、去瞭解,這是他昔日一貫的做派。
“唔,”天子沉吟了一下,並無甚麼答覆,隻是擺擺手道:“明天就先到這,你歸去吧。”
不過三日工夫,四月十三日,果是天降大雨,雷鳴滾滾。戌刻,雷火驟起,火勢從奉天殿至華蓋、謹身兩殿,三殿兩樓十五門俱災。這三大殿可不是淺顯宮殿,合在一起便是人們平常所稱的前朝,乃是天子平常事情的處所,這一燒,天子竟是連上朝的處所都冇了,隻得非常尷尬的下詔“暫設朝儀於端門”。
天子最不喜好的就是這個話題,除卻陶國師當初那句“二龍不相見”以外,他當今對兩個兒子都不大對勁,也不想立太子。
天子俄然大笑出聲,用手中的拂塵敲了敲藍道行的脊背,就像是敲打著自家不聽話的狗,又似是打趣調侃:“行了行了,國事不敢多言,天意不敢妄言......你還能說甚麼啊?一張嘴另有甚麼用?”
陶國師心口悄悄一跳,惶恐與不安同存。但是很快,他就發明這是個大好的機遇――裕王乃是宗子,祖宗禮法上端莊的擔當人。世人雖是心知天子寵嬖景王但到底不能拿來講事,依著天子吞服丹藥的風俗,如有個萬一卻冇留下遺詔來,景王怕是一點機遇都冇了......
當初,成祖時三大殿也燒過,成祖曾於災後敕諭群臣“永樂十九年四月初八日奉天等三殿災,朕心惶懼,莫知所措”,視此為上天和祖宗的鑒戒。成祖善且如此,今上夙來堅信此類之事,再想一想藍道行當初所說的“上天必有警示”,天子心中悄悄驚懼,竟是果然起了立太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