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曉得，她說“你在，我不怕的。”

李清漪嘴裡含著參片，冇能開口，隻是用那雙會說話的杏眼看著他，溫溫輕柔的。那目光似能看入裕王內心。

江念柔眼角含淚，一邊以帕拭去淚珠，一邊悄悄道：“大郎已經去了，你們尋個周道的，去給西苑報個信吧。”她似是哀思欲絕，不由垂首抽泣起來，髮髻亂顫，腔調更是天生的淒婉，“天不幸見的，裕王妃那頭方纔生了，我們大郎就去了，可不就是天生克親......”

景王微微一怔，垂首看了看兒子那張和本身有些類似的小臉，似是發了一會兒的呆。過了一會兒，他俄然開口問道：“大郎真活不過冬？”

景王本就有幾分不忍之心，心中震驚不已，手一鬆，帕子也跟著滑落下一角。

江念柔被他這冇誌氣的話說得胸口一堵，暗罵了一聲窩囊廢，好半天賦忍了下那口氣。她以目表示報信的寺人退下去，本身抬步往景王那邊去。隻見她輕撫了一下景王的肩頭，行動非常輕柔，腔調更是柔婉：“我曉得王爺心憂大郎，可太病院那頭都已經下了定論，怕也不過是幾個月的工夫了。說句實話，我養了他大半年，瞧著他當今模樣，我這個做母親的內心也不好受。隻不過......”她說罷，捏著帕子擦了擦眼角，彎下腰附在景王耳邊說了幾句話。

他一歲都不滿，出世在夏季的地動後，死在春季的大雨中。他也曾在父母滿心的期盼下來到人間，還將來得及看遍人間萬般美景，不知喜與憂、不明愛與恨，便如許倉促拜彆。

江念柔朝他悄悄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提示他：“無毒不丈夫，成大事則不拘末節。殿下，您是要做大事的人啊。”

本來，景王世子已經昏睡幾日，連飲食都是灌出來的，可他此時俄然堵塞，竟是醒過神來，小力的掙紮了起來，收回幾聲衰弱的哭泣聲。

門外早早候著的宮人俄然就排闥而入，見著屋內氣象皆是一驚。

江念柔心中漸漸想著事，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大雨，輕聲問身側的林嬤嬤：“你說，這麼大的雨，又隻要七個月，真能安然生下？”

江念柔一邊擦淚，一邊想――裕王養著這麼一個生而克親的女兒，天子那頭不知要如何想呢。她一念及此，幾近要笑出聲來，幸虧曉得輕重，趕緊用帕子掩了掩唇角，擋住了笑痕，隻暴露一個略顯得猙獰的淚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