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錦還未說完，一向未曾出聲的李清漪俄然開口打斷他的話。她她語聲極低，恰好質若金石，擲地有聲，叫民氣頭跟著一悚，道：“這些人膽敢冒充聖旨，還不給我拿下。”

李清漪掀了掀車簾，看著路上避雨的行人和大聲叫喊的商販，她目光飄忽不定，神采亦是不定，俄然像是想起了甚麼，轉頭問裕王：“我傳聞，當年我自請削髮之時，殿下曾為我雨中跪求？”

天子一張臉都憋紅了，他幾近是要痛斥出聲：“孝子，孝子！他這是仗著朕不忍殺他，以己身勒迫於朕！”他現在隻剩下兩個兒子，選來選去都感覺選不出人，倘若真把裕王逼死了，怕就隻要景王可選。

此時提及昔日之事，便是裕王都感覺有幾分難堪。他低了頭，臉頰似有些微的紅色，強自平靜道：“你是我的老婆，自當如此。”

李清漪轉頭去看裕王，眼睫上有淚珠不覺落下，可她卻連眼睛都冇有眨，一動不動的看著，似是要把麵前的人看到內心，慢慢道：“我自發得沉著復甦，不想卻負殿下很多。”

因著外頭暴雨將至，天氣昏昏，屋內點了燈，燈光好似一層層的水紋普通盪開來，重堆疊疊，給兩人的眉間都染了一層淡淡的、暖和的金色，更顯得神態暖和。

是啊，我們是伉儷。

就在西苑的大門口，李清漪身下不竭有血水湧出，裕王滿麵驚駭的抱著她，手足無措。

陳洪一時不防，被踹到在地上，一身衣服都被雨淋濕了，好似一隻落湯狗。他垂著頭粉飾下本身仇恨的目光，抬開端賠罪一笑：“是主子講錯了，‘孝子’二字，陛下可說，主子倒是衝犯了。”

替陳洪撐傘的小寺人腿短一時跟不上，陳洪嫌棄的推了他一把，乾脆淋著雨往回跑――天子跟前回話，這個時候還是慘一點的好。

黃錦被人架著不能轉動，隻能仰著頭去看裕王妃李清漪。他此時喉中乾澀，竟是被那沉寂的目光看得說不出話來。

裕王反應過來，也冇多說話，跟著就跪了下去。

後繼無人，何其可悲？

李清漪沉寂如水的麵龐被那突如其來電光一照，顯得格外清楚。她本就生得和順靜美，如山間的桃李、清江的春水、詩畫裡的神女，特彆含笑看人時很有幾分纏綿清豔之色，言語難述。

黃錦內心雖有幾分不忍，可也曉得天子就在西苑裡等著本身歸去，現下氣候壞得很，如果返來路高低了雨便更加遲誤時候了。因而，黃錦懷著快刀斬亂麻的表情，直截了當的把事情說了：“景王世子重疾，陛下扣問於陶國師，國師有言‘有女將降宗室，命極凶，克六親。世子年幼體弱且又是陛下長孫，自是首當其衝’.......”他不敢去看裕王佳耦的神采，垂了頭，從速把話說完，“陛下特命主子帶太病院的幾位太醫來，為王妃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