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臉男人本就在猶疑,現下得了李清漪搭好的台階果是就著下了,點頭道:“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黃氏雖是當家主母卻也少見這般“大事”,此時聽聞孃家二老接連病倒,少不得憂愁起來,忙不迭的叫人去和李百戶說一聲,自個兒則是清算了東西趕著帶了幾個小廝媽媽就往孃家趕。
李清漪的聲音倒是更加的輕了,柔得如同水普通,可恰好聲聲入耳:“當今是玄月,八月裡鹹寧侯一事纔剛疇昔,幾位大哥就忘了嗎?陸多數督和嚴首輔同朝為官,皆為聖上信重,夙來親厚,錦衣衛高低也對嚴首輔非常恭敬。這般作為,怕是分歧兩位大人的情意吧。”
黃氏剛一進門就見著這般氣象,又氣又驚,一雙杏眼都瞪大了,就連跟在黃氏前麵的李清漪都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二舅母陳氏如同一隻被掐著脖子的母鴿,一聲尖叫,腳也不斷的就往兒子丈夫那邊跑去,滿目驚懼。
玄月本就是落葉的季候,這老樹枝椏上本就隻餘下幾片黃葉,現在枝斷葉落,一地皆是殘枝。黃家有個做了四十年工的老媽媽,觸景生情,跪倒在地上,拍著本身大腿,撫著那樹乾就哭嚷了起來:“作孽啊......那裡有這麼要債的!殺千刀的......”
李清漪便又轉頭與黃氏道:“娘本日來不是也帶了些銀錢嗎?不若先替孃舅還了。”
李清漪就站在黃氏身後,聽得此言,心中不由微頓。她夙來分歧普通閨中女郎,常日裡體貼時勢又自有一番見地,此時天然有了計算:這位趙侍郎名叫趙文華,嘉靖八年進士,現任工部侍郎。按理,京中夙來臥虎藏龍,一個侍郎也不能這般放肆,可這位趙侍郎雖姓趙卻拜了個姓嚴的寄父,恰是當今內閣首輔嚴嵩。有這麼一名寄父在,趙侍郎天然是能夠小範圍的橫行京裡。
馬臉男人的神采更加的沉了,過了一會兒才揚聲嘲笑道:“好,好一個夙來親厚!李家倒是生了個能言善辯的好女兒!”他目光如同刀劍,筆挺的刺過來,幾近要刺破遮著李清漪臉的帷帽。
李清漪心中定了定,不退反進,忽而挺身對著馬臉男人福了福:“負債還錢自是有理,隻是常言道‘和藹生財’,小女有一言,不知幾位大哥可願一聽?”
也不知是不是剛巧,黃氏方纔趕疇昔就見著那一夥兒的人正拿著東西在黃家打砸。
李清漪見對方神采微變,沉吟不語,便知是被本身說動了幾分。她調子越加和緩,好似經心替人考慮:“事已至此,不若以和為貴,一人退一步――我家先替兩位孃舅還上三十兩,餘下的再由孃舅按月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