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藩一貫自大自大,最是不歡暢受人指教,暗自翻了個白眼,自顧自的低頭喝酒,嘴裡模恍惚糊的應“是”。
給事中的幾個言官遵還是例又給拖出去打了一頓,削職為民――這真是招誰惹誰了?在本朝做言官真是動輒得咎。
便如李清漪所言,天子得了捷報,反倒更加氣惱。他直接在言官保護張經的折上唆使道:“張經欺怠不忠,聞文華之奏,方此一戰,是何心也?”
高拱想了想,轉而提及另一件事:“說來,景王府中的侍妾已有了動靜,不出不測,來歲便可得子。子嗣之事,不知王爺是如何籌算的?”
高拱內心把事過了一遍,欣喜些許。他夙來雷厲流行,說到做到,很快便親身派人去陸府說了一聲――倒不是他不想親身去,實在是陸炳和裕王身份敏感,能不去就不去,免得引天子思疑。
嚴世蕃內心揣摩了一下,已是有了人選卻也冇有立即把人選說出來反而是抬手倒了幾杯酒,先遞一杯給老爹:“爹,你嚐嚐這酒――百花酒。這東西可可貴的很,文華特地捎上京的,說是養髮展命。上頭那位都冇喝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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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嵩瞧了兒子一眼,掀了掀眼瞼,慢條斯理的敲打了一句:“你給我嘴上把好門!雖是在家裡但也得謹慎說話,東廠和西廠的本領你又不是不曉得。”
裕王此時正在府上與高拱說話,說著說著便生起氣來:
趙文華的摺子,所參的罪名定得太妙,上摺子的機會也選得太好。天子自大聰明,可那一點心機卻也被人摸得分毫。
張經打退了倭寇,江南亂局稍定,也是時候到他們嚴黨摘果子的時候――前人栽樹先人乘涼,可不就是這麼一個理?不過,嚴黨高低冇幾個能拿得脫手的,真有才調的要麼就像是楊博一樣自顧自的做事、不參與黨爭,要麼就是自發得狷介的站在嚴黨劈麵。趙文華等人貪汙誣告倒是妙手,真如果丟去江南主事,連嚴世蕃都感覺不成靠。
嚴世蕃非常歡暢,一邊提筆在張經問罪的奏疏上落了楊繼盛的名字一邊和站在身邊的鄢懋卿笑道:“上頭阿誰眼下最恨的就是張經,楊繼盛的名字落在這上頭,怕是誰也救不了了。看誰還敢和我們作對!”說罷,更加對勁,忍不住點頭擺腦的哈哈笑了幾聲,丟下筆和摺子,翹著腿坐在椅子上道,“行了,張經一去,這浙江總督的位置還需好好考慮一二。”
偏裕王這會兒倒是盤算了重視,還是對峙道:“還請徒弟替我安排一二,”他目光非常沉寂,語氣亦是少見的果斷,“東南之事,我想親身問一問張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