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卿之辱,前所未有。滿朝皆是噤聲,傲骨儘折,隻知奉承君上。
裕王府和嚴家的乾係本就不大好,顛末楊繼盛那過後,裕王府高低也都提了一顆心,謹慎謹慎不敢叫人抓著把柄。恰好嚴家那頭還不肯放過裕王,嚴世藩特地讓戶部扣著裕王的歲賜。最後還是高拱親身出馬,讓府上湊了一千五百兩,拉下臉送去嚴府,方纔讓嚴家那頭鬆了手。
杜康妃的死對於裕王來講確切是大事,幾近成了彆人生的分水嶺,令他一夜長大成人。他大病了一場,三月裡病癒來白雲觀尋李清漪的時候,已經瘦的隻剩下骨頭。凜冽清寒的山風從樹梢拂過,吹起他的袍服,空蕩的袖口像是大鳥的雙翅普通揚起。
王直此人真名乃是汪直,本是做些海上買賣的買賣,厥後因海禁漸嚴,便又做起了海盜,糾結人馬占了薩摩洲(日本)的鬆津浦,自稱徽王,實乃此時的海上霸主。但此人對於朝廷倒也心存希冀,所作所為不過是“威脅官府,開港通市”。故而,朝中總有爭議,有人感覺‘王直可用,能夠招安’;也有人則是抱著“主謀之賊能夠招安,首惡之賊決不成招安”之論,不肯讓步。
李清漪思忖半晌,搖點頭:“現在恰是嚴產業權之時,真正的直臣是做不了事的,那位胡大人說不得曲直意巴結以待將來呢。倒是張總督,好似和趙侍郎乾係不太好,今後說不得要出事呢。”她想了想,冇有再說下去,反而打趣道,“就像是殿下您,您給嚴家送禮,難不成也是為了攀附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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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聞言非常受用,勉強提起精力喝了幾口茶,茶香入鼻,既清且甜,內心也靜了很多,隨即又問起午膳吃甚麼――他雖是天潢貴胄卻也冇有挑食弊端,最喜好吃些便宜簡樸的。山裡的那些東西剛好投了他的好,每返來都要吃點帶點,弄得掌勺的慈和還覺得趕上了個冒裕王名頭的窮鬼騙子。
正月裡天子方纔藉著給事中張思靜等的賀表上失抬“萬壽”二字而把人打了一頓,給滿朝的言官好一個冇臉。
半山腰的溪上魚多且肥,白雲觀裡便常常吃全魚宴,蒸的、煮的、炸的都有。就連烤魚也講究起來,要先加薑絲、蒜末、蔥段、米酒、鹽、糖等醃一醃,再加點醋能夠使得魚骨硬化、魚肉鮮美。因著氣候漸熱,放久了會壞,醃製時需求用荷葉包住浸在冰冷的井水裡。等入了味,再拿出來在果木上烤一烤,焦黃噴香,抹一點蜂蜜,撒一點辣椒和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