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蕃人生得白胖,特彆輕易出汗,手心已是濕漉漉的。陸炳隻感覺被握住的手冷膩膩的,好似被毒蛇的蛇信子舔過似的。他忍了忍,到底還是客氣的收了禮。
嚴世藩坐在躺椅上,聽了嚴嵩的話,隻是隨便的擺擺手,漫不經心的說道:“詔獄是甚麼處所?那裡輪獲得他姓楊的說話?”嚴世藩粗短的手指按在黃花梨木做的椅柄上,笑容裡透出些許奸刁,“陛下歸正又不會親去,我們自家裡給他定個說辭便是了。”
嚴世藩一貫都是看人下碟,對著陸炳倒是很有些禮敬。他並冇有立即就開口說楊繼盛的事情,烏溜溜的眸子子一轉便笑著道:“唉,也實在是萬鏜那傢夥不頂用,我這內心頭很不利落,這才找陸都督說說話。”他手上握著酒杯,低頭嗅了嗅酒香卻冇喝酒,隻是淡淡的接著道,“要我說啊,這吏部還真是少不了李大人。”
嚴世藩抬起眼,眯著精光內蘊的黑眼睛看他,隻等著陸炳回聲。
嚴世藩低頭一看手中青花五團龍瓷茶杯:黃澄澄的茶湯中芽葉伸展,鮮嫩翠綠,色香俱全,顯是上好的茶葉。他砸吧嘴喝了幾口,自嘲一笑:“我就是個粗人,吃不慣好茶,我爹就常罵我‘驢嚼牡丹’,倒不如來些好酒。我們兩個也能把酒言歡,喝的歡暢。”
楊繼盛乃是嘉靖二十六年的進士,恰是徐階擔負主考的那一年。按理來講,那一年得中的人裡多有申明顯赫之人:誌存高遠而被徐階視為擔當人的張居正;文采出眾、擅寫青詞而被天子看重的李春芳;文壇之上被譽為“第一才子”的王世貞......在這些人的光芒之下,楊繼盛顯得很不起眼了。
嚴嵩與嫡妻歐陽氏豪情甚好,膝下隻得嚴世藩一子。故而,嚴世藩自小就養得好,生得短項肥體,雖是一目失明但雙目還是精光內蘊,內裡帶著的是無儘無止的貪婪——對財產、對美色更是對權力。比起生性簡樸的嚴嵩,他乃是個不耐困苦之人,為人好貪,喜享用,出入皆有如花美人相隨,以象牙為床、金紗為帳,金玉為盞,哪怕是後院姬妾都是身著繡龍鳳紋的衫袍,珠翠滿頭。
“此乃應有之意,何來謝字?”嚴世藩含蓄一笑,眯了眯眼睛,這才進入正題,“說來,本日詔獄但是來了新人?”
就連徐階都冇想到,他這個毫不起眼的門生楊繼盛竟然有如許的膽量。
高拱非常看不上陸炳這欺軟怕硬的模樣,目中微微冒火,正要說話卻被身側的徐階給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