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漪垂眼細看,纖指在紙上微微一動,聲音不自發的就沉了下去道:“王爺,快令人去請高先生來。”她白玉似的指尖掠過此中的一句,俏臉微白,咬牙解釋道,“高先生本日晨間來的,時候尚早怕是未曾看過摺子的全文,故而纔沒有發明。隻是,陛下夙來多心,如果看到這一句話,怕是要多想。”
裕王隨即又生疑慮:“父皇現在正在西苑修煉,不見外人,首輔怎地這麼快就請來了旨?”
裕王親身送了高拱出門,回屋時還是如有所思:也不知高拱剛纔指的是何人。
無人敢在此時迴應天子之語。滿殿皆是一片沉寂,宮人皆是伏地瑟瑟而不敢言,隻要天子喘氣時收回“赫赫”聲,如同受傷氣急的野獸普通,帶著鋒利而直接的殺意。
裕王少年麵薄,聞言麵紅,更顯得端倪漂亮:“是本王叫高徒弟操心了。”
“好一個‘臣如不言,又再有那個敢言乎’,滿朝大臣,隻他楊繼盛一個是忠臣?!首輔是天下第一的奸臣,朕莫非是古今第一的昏君?!”天子看完整文,冷怒之下,手上一鬆,上好的白玉茶盞跌落在地上,刹時碎成幾塊,素白的玉片映著水光,水跡滲入繡著五爪金龍的地毯,如同巨龍行雲布雨下的那一抹水跡。
李清漪思忖半晌,方纔應道:“陸多數督夙來視李大報酬師,為他高低辦理,那繼任的萬鏜又不堪大用。高徒弟此來,怕是要提示殿下――李大人很快就要起複,殿下或可交好。”
因下廚的乃是宮裡出來的,很有幾手。牛肉分歧豬肉,需求逆切,一片片薄厚恰當,醃得入味後用旺火爆炒,既不過生也不過熟,以碧綠蔥絲裝點,澆以祕製芡汁,盛在瓷盤裡,色香味俱全,實是令人食指大動。
李清漪心頭一顫,到底冇有把裕王的手擺開,隻是用另一隻手端了碗湯遞疇昔,柔聲道:“明天的火腿蓮藕湯不錯,殿下喝一些吧。”
統統安排安妥以後,她與裕王劈麵而坐,抬眼瞥見裕王神態茫茫,好似有些食不知味,因而便分外體貼的開口問了一句:“王爺可有煩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