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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謝俊成和李清聞這裡,不過是對付似的端了藥來,你看我喝。
她本覺得,這會是“妾擬將身嫁與平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半生辛苦,最後能與他為伴看遍江山的也就隻要老婆了。
又過了一月,致仕了的申首輔就那麼靜悄悄的,單獨攜了老婆,隻一輛青頂馬車,不聲不響的就離了都城。
李清聞從書房裡端了藥碗走出來,想起謝俊成那句話另有那張充滿了欣然和苦澀的臉,不由的抿了抿唇。
她走在銀杏樹下,看著那一片灑落的綠蔭和落葉,忽而想起第一次見著謝俊成,當時候的他便是站在樹下。那樣漂亮、那樣矗立的少年郎,一身青衫薄弱,就像是枝頭方纔冒出綠芽的枝葉,鮮妍欲滴,令人歡樂。
謝俊成便坐在臨窗的書桌前,一邊悄悄的咳嗽一邊寫東西。他見了李清聞過來,不由一笑,口上道:“叫丫頭端來便是了,那裡用得著你親身跑一趟?”
謝俊成已經好久冇有這麼叫過李清聞了。
然後,愛著就變成了愛過。
她本覺得,那是本身的夫君。為他學習管家,為他繡嫁衣,為他害羞出嫁。
李清容被哄得雙頰暈紅,忍不住咬著唇笑,拿眼去看申時行。她已是四十許的婦人卻反倒更加輕易麵紅,還是似一個被寵壞了的少女。她把頭靠在申時行懷裡,戳了戳他的胸口,然後又拉著他的手一根根的掰動手指頭,慢悠悠的和他算起來:“你承諾過我的事情另有很多呢――你承諾過要給我建個園子、還要替我畫十張畫......”
申時行被她逗得一樂,含笑拉了愛妻的手,十指交握,掌心相貼,悄悄的和她私語道:“京裡雖好,但還是比不上鬆江舒暢安閒。”他目光溫和,如同東風化冰普通溫溫,“再說了,我承諾帶你出去逛逛,這般年紀,再不動動怕就真的動不了了。”
他們畢竟如謝俊成所期盼的那樣成為一對相敬如賓的俗世伉儷,可謝俊成這一刻卻隻感覺欣然非常,又酸又苦。
走疇昔的時候,一片陰涼,叫民氣裡也跟著風涼起來。李清聞親身端了藥,緩緩然的從這一片的綠蔭走疇昔,到了書房便把藥碗放在了檀木小案上。
哪怕是哭著抱住謝俊成,和他說“你如許的人,我喜好不起,更愛不起”的時候,她也是愛著的。隻是,時候越久她便越是明白她愛著的此人究竟是甚麼模樣,越是明白,她對這小我便更加愛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