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回了一個淺笑，父子之間久違的親情悄悄潮動。

他目呲欲裂，麵龐浮起不天然的漲紅：“寄人籬下，受人摧辱。我倒要讓秦家看看，誰是真正的真龍天子！”

天子轉過身，眼睛死死盯向窗外，儘力安靜地問：“秦家教養出來的好女兒！秦氏不知廉恥, 竟在後宮中與人有了首尾, 珠胎暗結！也不必顧忌秦家的顏麵，徹查！給我徹查！”

“秦家欺我四年無子，辱我至此，我此生毫不諒解。”天子陰惻惻地說，“永巷中近百性命，記得讓他們死了也彆健忘向秦家討命！”

天子愣住了。小太子說得再隱晦, 他也聽出來了此中的深意，神采一下變得烏青。

從昭陽殿出來後，太子先將泰安送回東宮。

年青氣盛的君王，像是要彰顯本身的陽剛氣勢，夜禦數女。含元殿的宮燈亮至後半夜，敬事房的小寺人在天子窗前提醒了數次，一早晨的喧嘩嬉笑才終究停歇。

現在隻是秦家以為“他不能生”，如果滿宮風雨地查起來，豈不是全宮都覺得他不能人道？到時候，他這個禦筆親封的寶林還不知會有甚麼樣的流言傳出！

天子像是終究明白過來。

真要全數誅殺，天子能夠殺得起？

殿門將開之前，天子出言叫住了他：“…睿兒，這幾家豪紳的權勢盤根錯節，你探查時務必謹慎。”

天子笑得苦澀，手把握成拳頭：“我即位四年卻無皇子皇女出世。秦家覺得我不能生，乾脆送有孕女子入宮。欺人太過…真是欺人太過！”

一樣的話，小太子再度誇大了一遍。

天子沉吟半晌，點頭應允：“東宮按律當配三百率衛，太傅死前也曾與我提及，你大婚以後便撥兵配給你。現在，我便提早將昨晚撥調的近衛配給你，你且直接領到東宮去。等大司馬來時，侍衛都已經駐紮到你的宮裡去了。”

秦寶林壓根不是在宮中與人私通有身, 而是早在入宮之前，就身懷有孕了！

小太子麵露擔憂，雙手拱拳：“父皇三思，現在此事宮中尚不曉得。見過屍身的人，不過寥寥數人罷了。如果大肆探查，動靜必將走漏…”

“脫手要儘快，曉得嗎？本日早朝散去，如果大司馬曉得了動靜來到我這裡，這些人恐怕就殺不得了。”天子叮嚀。

大司馬、兵部尚書、北隸巡撫…小小一條永巷，又與朝堂有何相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