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擺著一盆久違的紅燒排骨, 肉汁滿溢香氣撲鼻。泰安垂涎欲滴地趴在桌邊, 饞得眼淚和口水幾乎一併流下。

叮咚的響聲傳來，像是金銀碰撞的聲音。

泰放心中尚在疑慮，小太子卻不再躊躇，兩手握緊衣袖猛地用力，一把將棉布內衫撕扯開來。

是役，世稱“沙苑之戰”。

待到掌燈時分，李將軍親身前來，送來了一隻小小的楠木箱子，還帶回了當日奉太子令去裴家傳話的小內侍。

都是旁人手中牽線的木偶罷了。

小太子悄悄點頭：“好吃。隻是素得久了，有些咽不下去。”

一樣都是太子，麵前這位較著營養不良的模樣，報酬不同也忒大了一些！

形同虛設的東宮典膳和典藥, 至此才終究有人執掌。而太子殿下空置四年的小廚房裡，則第一次飄出了縷縷炊煙。

小內侍略略停頓半晌，彆有深意開口：“晉中秦家二蜜斯，與太子妃娘娘交好，又極擅晉繡，繡計高超。娘娘特地叮囑臣，要殿下細心看看箱中的夏衫，能夠猜出哪件是太子妃親手縫製，哪件是秦二蜜斯的手筆？”

太子含笑點頭，誇那小內侍道：“差事辦得不錯。”

小太子卻已然劍指那以弱勝強厥後居上的沙苑之戰。

泰安靈光一現，倒抽一口寒氣，自發已經猜到了本相，便三步並作兩步跳上了幾案，抬高聲音道：“我觀你年紀不大羽翼不豐，但是有異母兄弟覬覦你太子之位，妄圖取而代之，才設下圈套誹謗於你？”

泰安漸漸皺起眉頭，回想起兄長十二三歲時騎射彎弓，英姿颯爽的模樣。

泰安愣愣地昂首：“那錢如何辦？”

小太子倒淡定自如, 不緊不慢夾起一塊送入口中, 細細咀嚼了好久才嚥下去。

小太子拿起最上麵一件，動手極沉。小太子緊皺的眉頭鬆展開來，悄悄抖落兩下，棉麻的內衫卻收回刷刷的聲響。

“太子妃著臣自朱雀門入宮，”小內侍低下頭，“冬衣夏衫，箱中一應俱全，均為太子妃為殿下備下。”

“本日一碗排骨，我吃得輕易。來日三百張嘴都要用飯, 我那裡能養得起？”小太子皺著眉頭悄悄感喟, 複又盯了泰安，神采非常當真：“泰安, 旁的妖物精靈都懂些神通, 能點石成金化腐朽為奇異。你好歹也是隻三十年的鬼, 何況當初食邑豐富財帛無數，如何就冇想著在宮中哪出埋上些金銀寶藏甚麼的，也好當今取出來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