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考慮著說話，持續說：“中宗仁懦寬大，對大臣手足多有虐待，對妻兒後代一往情深，是個真正的好人。”

她還在叨叨叨地說個不斷，小太子卻俄然一個轉臉，一口將她杯中餘水飲儘。

“老練！”小太子乾脆又必定，“你要真認下皇太女，搞不好跟你兄長一樣連一具全屍都保不下來。真要說悲劇，早在你阿爹擇定輔國公次子李彥秀作駙馬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

“如果當初李家推舉我做皇太女，我不推讓乾脆安然認下，或許他們就冇有藉口宮變了呢？”她小聲說出心底的不甘，半夜夢迴曾多少次盤桓心底。

小太子舒一口氣，忍住胸口的疼痛微微側臉, 小小地啜飲了一口。

“高宗仁明，卻子嗣不豐。成年皇子隻得兩位，中宗和定王盧啟。中宗脆弱平淡，定王卻纔調橫溢。高宗躊躇多年，終究還是因為你阿爹嫡長的身份，擇定中宗繼位。”

他想了想，靈光一現：“莫非是為了聽我心跳, 看我死了冇？”

“話又說返來，”他皺著眉頭, “你趴在我的胸口何為？”

“你說得對。”他微淺笑，“金鵬垂翅問悉，終能奮翼繩池，人生屈辱乃淬礪，否極必泰，是道之常也。”

泰溫馨靜地聽著，替他補全了這一句。

但是卻不是一個好天子。

打動和肝火交叉，小太子一時之間竟不知是何表情，好久以後才苦笑著說：“...你給我喝宮女的洗臉水？”

一猜即中，泰安滿麵難堪，嘿嘿笑了一聲, 顧擺佈而言他。

那硯滴鯉魚形狀，拇指大小，不知她交來回回高低多少次，才漸漸攢到這小半杯的溫水。

她人小力弱，拎不動桌上的水壺，情急之下爬上門邊的麵盆架，抱著他桌案上的硯滴一次次地盛水。

嗯, 多少還算有點知己。

隔了一場存亡，她再看那些年的朝廷時勢，也早已明白他們一家人的悲劇是射中必定，也是咎由自取。

小太子額上青筋亂跳, 想生機又感覺小題大做, 隻能看著她狗腿獻寶似的奉上一杯微溫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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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的少年，心性已經如許堅固啞忍。

入口微溫，味道卻有些怪。小太子心中驀地警悟，眼中精光閃現：“這水是那裡來的？不是奉告過你，東宮內侍不成信嗎？”

泰安胸有成竹氣定神閒, 又把水杯遞到他口邊：“放心吧, 這是我趁內侍宮人睡著了, 去她們房中找的。”

確切是高了一點。本來不過巴掌大小的紙片人, 現在卻有一尺來寬，占有了他半個胸膛的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