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舊傷未愈肉痛難耐, 愛卿還是長話短說罷。太子尚未結婚, 行事有些不鐺鐺也是理所當然的。”天子氣喘籲籲替太子擺脫,“還是個孩子,孩子嘛!”
天子勃然大怒,臉漲得通紅,右掌啪地一聲扇在小太子的臉上:“孝子!爹爹的後宮事,那裡容得你來置喙?”
天子一貫最怕這類兩相難堪的場麵,捂著心口連連呼痛,還轟動了太醫。
太子抬起臉,少年麵孔剛毅,下巴上已有烏青的一層胡茬:“阿爹,大司馬欲殺我。您…救不救我?”
入宮四年不足,他畢竟還是走到與大司馬短兵相接這一步。
“你我纔多大年紀?他陳克令又多大年紀?熬得幾年便再無精力與你我相爭,莫非他陳家真懂術法,能這麼千秋萬世活下去?”天子的聲音怠倦又陰冷,“待陳克令一死,又有甚麼仇恨不能清理?”
小太子點頭。
太子咬牙,直起家子,深深地看著帝王:“後宮剋日皆沐聖寵,沈婕妤王昭容吳美人連番侍君。就算皇後孃娘這胎不是兒子,怕是後宮中也很快會有子嗣出世!”
持續三日,太子還是至含章殿向皇後存候,涓滴未曾暴露馬腳。
泰安獵奇,扣問:“大司馬和皇後為何這般好說話?莫非壽宴上這事就疇昔了嗎?你和你阿爹說了巫蠱一事冇有?”
天子見到他來,有些無措地搓了搓手,開口道:“睿兒,朝堂之事你不必擔憂,中書令已說了,東宮率衛依循祖製不成廢…”
大司馬眼皮都冇抬一下,早稀有位朝臣見機上前,洋洋灑灑長篇大論,生生將太子誹謗成一個怯懦如鼠的懦夫。
他回過神來,又擺擺手,非常怠倦似的:“此話休要再提。皇後腹中是兒是女尚且未知…”
太子久久冇有昂首,天子也停頓了好久,才漸漸低聲說:“睿兒,進宮當天爹爹如何跟你說的?一是要忍、二是要蠢、三是千萬不能被人看出你不蠢,如何這才四年多,你便熬不住了嗎?”
小太子苦笑一聲,幾次沙苑找出一件舊衣穿在身上,將那本《聖祖訓》貼在胸口,再度踏入天子的昭陽殿。
天子打了個圓場,自發非常對勁。大司馬冷哼一聲退下,卻破天荒冇有再提過太子失禮這件事。
大司馬不再糾結東宮率衛,也不在糾結壽宴上的事,是因為他在大司馬的眼中,已經與死人無異。
壽宴以後, 小太子靜待了兩日,隻聽聞大司馬朝堂上向賢人發難,口口聲聲太子年幼難當大任, 說壽宴之上有人行刺,太子惶恐失措胡言亂語, 未及筵畢, 倉促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