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悄悄一歎,捏緊手中的筷子,已是做好了生食牛肉的籌辦。
洛酒滴滴入體,醇厚的香氣繚繞不散。
小太子耳中嗡嗡,可大司馬卻一字一頓,仍然在說:“做這道生食乳牛肉,為保牛肉鮮嫩,須得活殺。可母牛舐犢情深,聽聞牛犢宰殺時的哀嚎便會發瘋撞欄,力道之大令數位壯漢也難製住。”
小太子不逞強, 眼眶通紅啞著嗓子說:“...大司馬這酒甚好,甚好。”
小太子從善如流,淺笑點頭,捏起筷子將牛肉在蛋液中輕蘸了一圈,又緩緩向口中送。
小太子逐步從咳嗽中規複過來, 心口濕涼,也後知後覺地捂住本身的胸口。
“殿下嚐嚐我府中廚子技術如何?”大司馬輕笑著開口。
但是,小太子卻壓根冇有預感到,大司馬壽宴上的最後一道菜,並不是一盤沁著鮮血的生牛肉。
大司馬談笑晏晏地打趣著,眼神卻未曾分開小太子握著筷子的手,虎視眈眈。
大司馬疑竇叢生連連後退,花廳間卻有人眼尖,大喊一聲:“有一枚飛箭,漂泊在您頸間!”
而他身邊的天子卻對著血淋淋的那片牛肉坐立難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本來歡聲笑語的壽宴頃刻一片兵荒馬路,大司馬一把抽出腰間短刀橫在胸前,怒喝:“武衛安在?還不抓刺客!”
筷子上仍然夾著那蘸了蛋液的血牛肉,但是小太子不管如何,如何也不肯再將筷子送入口中。
小太子尚在愣怔當中,下一秒鐘,不待他反應過來,那彪形大漢猛地將水桶提起,嘩地一下衝那牛犢的後股澆去。
小太子咬緊牙關,冒死回想逝去母親的音容笑容。大仇尚未得報,他,不能打動。
小太子提起筷子,夾起一片透著血絲的生牛肉,緩緩往口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