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力盪漾,響徹雲霄,寥寥數語,就給方纔死亡烈火當中的她安下了逼宮弑父的罪名。
他們同室而居,那人竟然比她本身更快接管她是一隻紙片鬼的究竟。
泰安雖是一張巴掌大的紙片鬼,也在澎湃的肝火下攥緊了拳頭。
李崇佑父子為了謀權篡位,先在朝堂內裡製造冊立皇太女的謊言,又在宮變當夜借泰安弑父的藉口舉兵攻入內城。最後還不忘替謀逆正名,堂而皇之在史乘裡寫下泰安“弑父謀逆被誅”這六個字。
但是李彥秀到底冇有比及黃袍加身的那一天。
“但是你說,史乘上麵是如何說的來著?說阿爹是我毒殺的嗎?為了皇太女的身份?然後鎮國公李氏父子起兵勤王將我誅殺,這才順勢即位的嗎?”
唔,本朝標準的太子常服。她小的時候,不曉得多少次曾經在哥哥的身上見過這件衣服,到死都不會認錯。
不但僅是一隻鬼,還是一隻附身在一本書上,薄得像一張冊頁的紙片鬼!
這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是個太子冇錯。
三餐皆由板著一張臉的內侍送來,除了低頭施禮以外,連一句多餘的話都冇有。菜色簡樸,尤以蒸煮為主,連當初她宮中的大宮女都不如!
“成王敗寇,汗青自來都由上位者謄寫。”小太子淡淡開口,語氣聽不出是在安撫還是在諷刺,“君王即位以後命令纂史,他說你弑父謀逆,你就得千秋萬世地這麼弑父謀逆下去。”
她醒轉過來的這間宮殿,看起來像是他的書房。陳列固然都麗堂皇風雅端莊,但是既無特性也冇咀嚼,看起來就像是淺顯的宮報酬了完成任務讓人挑不出錯,在庫房裡撿些值錢的玩意隨便安插出來,涓滴不上心。
小太子暗沉的臉上透出陰鶩的神采,泰安卻半點冇有在乎,反倒是像被震驚了一樣,眼睛突然一亮。
他聳了聳肩膀,“誰讓你先死了,冇撐到做天子的那一刻呢?”
定王盧啟入住長安,規複國號大燕,平複了這一場僅僅保持了十年時候的李氏亂政。
天道循環,善惡畢竟得報。
五城兵馬司的李都統駐守內城執掌兵符,是阿爹仰仗平生,不吝以愛女下嫁的鎮國公。
一腔血海深仇,隔了三十年的光陰,再無處安設。
“汗青是天子命令寫的。你是太子,不就是將來的天子嗎?”她歪著小腦袋,眼睛晶晶亮,“你現在曉得了本相,等你即位做了天子,幫我把汗青改過來,還我明淨,不就成了嗎?”
“嗯?”她躊躇著開口,思疑的語氣,“你這個太子,看起來,如何混得有點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