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曉得,你是想借受傷來出亡,免得皇後又找出甚麼體例來招惹你。”泰安撅起嘴巴,目光炯炯,“但是一味做縮頭烏龜也不是體例啊!你裝病了兩月,再不出來領個差事,等你父皇有了新兒子,那裡還記得你這箇舊兒子?”
前日傍晚,掌管采選宮女的女官宋宮正顧不得身懷六甲的皇後正在用膳,吃緊慌慌等在含章殿外懇請麵聖。
宋宮正不敢昂首,久久不語。皇後心下生疑,扭頭看她,卻見她滿頭大汗,抖如篩糠。
太醫問過脈象,謹慎翼翼地說:“娘孃胎氣不穩,合該靜養,切忌操累,切忌勞心。”
天子焦頭爛額,煩躁地擺了手:“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如何就能消逝不見呢?定是你們查得不上心!宣大理寺,宣慎刑司,宣掖庭局令…實在不可,叫大司馬進宮來!”
皇後猛地站起家,膝上的燕窩粥啪嗒一聲跌落在地,氣血上湧頭暈目炫,軟倒在身後陪侍的宮人懷裡。
皇後不覺得意,隻當又是小女孩爭風妒忌的小伎倆,拿小銀匙挑起一口燕窩粥送入口中,嚼咽以後才緩緩開口:“歇息得如何了?但是想要天子親去看望?”
也是,天子覺悟過來,想起百餘位鶯鶯燕燕心下不捨,又躊躇起來。
小太子淡淡回她:“父皇一定記得我這個兒子,但是宮中必然有人記得我這個太子。現在采選秀女已經入宮,此中必有父皇的嬪妃。我身在內宮,又有楊氏前車之鑒,最怕便是再與這些宮人沾惹上一星半點的乾係。”
天子來到含章殿中的時候,皇後軟綿綿地癱在床上,神采慘白氣若遊絲。
“秦寶林…”她深深吸一口氣,持續說,“秦寶林,她失落了。”
永巷中失落了一個秦寶林,含章殿裡跪著一個宋宮正,床榻上還躺了一名動了胎氣的陳皇後。半個宮城被侍衛和寺人翻了個底朝天,卻涓滴不見秦寶林的身影。
墜馬一事也算是小太子險中求生,恰好趁著“養傷”的機遇和內宮這些紛繁擾擾劃清邊界。
此次嬪妃采選,秦家嫡女秦相英年方十六,因才貌雙全,被禮聘入宮冊封寶林。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小太子期冀中的韜光養晦並冇能持續多久。
秦家家財豐富,嫡女相英又是最早受封的新晉寶林,不免受些其他女孩子的妒忌和攻訐。秦相英自小受寵,性子坦直坦白,入宮兩月實在吃了很多暗虧。
百餘位豆蔻韶華的少女,突然由嬌養的女兒家入宮受教,多有不慣,時候久了,也不免產生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