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裴安素許是也如此想，眼中精光一現，又將頭顱壓得更低了些。

小太子半點不讓：“…東宮當中，內侍宮人自來不得近身。自選妃以後，我更是謹慎守禮無涓滴逾矩。太傅待我如父如師，我又怎會做出此等輕賤之事毀了他一世腐敗？”

真的是都雅多了。這些天來待在宮中，他養得白淨很多，襯著下巴上剛冒出頭的青色，顯得成熟剛毅。長眉俊目，倒也有幾分風騷意態。

兩邊都心知肚明他所來何意，小太子心頭大定，舉頭步入殿內。

隻是太傅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一場做戲，卻被將計就計的大司馬抓住縫隙一舉拿下。裴家元氣大傷，有力完成退婚的棋局。而現在進退維穀的太子妃裴安素，則一併成為了裴家的棄子。

隻是隔了幾日以後，在東宮的書房裡，掛上了一幅鮮豔若滴的黃牡丹圖。

他還是在解釋中秋夜產生的事，想向他的未婚妻證明他的明淨！

太傅，不是他殺，而是被人害死的。

太子到時，裴家人已經整齊列隊等在府前，見到太子便屈身施禮，禮節一絲不苟挑不出半點錯處。

泰安冷哼，一掌拍在他嘴角：“那你這般任我打扮打扮，莫非等下要相會的，是個男人？”

“你這是去見未婚妻，懂不懂啊？你要壓服她嫁給你啊，不清算得潔淨利索一點如何感動聽心？”她站在椅背上，吃力地束起他的頭髮，儘力在腦後紮成高髻。

“太傅蒙難，與我中秋夜當晚一樣，均是為奸人所害。”小太子快速又小聲地辨白。

牡丹旁“國色天香”四個大字，寫得力透紙背又苦衷綿綿。

說完，又順手望他衣衿上滴了些玫瑰露。

第二日的淩煙閣中，他又在太傅麵前表示得有些恍忽，受了太傅懲罰也不為本身辯白一句。

幾句酬酢過後，太子原該擺駕回宮。但是小太子卻斥退了攔在麵前的東宮內侍，執意要入太傅靈前記念。

何況他日皇後如有親生兒子，又豈會因為侄女的原因，就放過他的性命？

小太子忍著不耐，冷言回她：“…裴安素隻要不是蠢到家，此時都該曉得除了當朝允婚投誠於我以外，她再冇有第二條活路。”

小太子卻聽出她言外之意，背過身的刹時，抿唇勾了勾唇角。

隔著薄薄的內衫，泰安聽到他砰砰的心跳，不由也嚴峻了起來。

“走吧。”他正了衣衿，素服素髮，邁步走出正殿。

太子親身扶起裴老淑人，沉聲道：“太傅蒙此大難，我肉痛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