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貫安康的兄長突然墜馬,摔斷了脖子。父皇一病不起,群臣動亂不堪,她咬牙站了出來,協禮部一起籌辦了兄長昌大的喪儀。
像是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
耳濡目染,她就算看不清楚朝中情勢,就算曾報了期望他會與她聯袂南山避開朝中風雲之亂,也不會在此時現在,健忘他的父親鎮國公李崇佑亦是五城兵馬司的李都統,駐守內城執掌兵符。
泰安在天空中月下飛仙般地盤旋,輕飄飄地落在夕月壇的欞星門下,直至太常少卿裴縣之從欞星門前顛末的時候,如同一隻胡蝶,撲在了他的衣衿下。
“你現在還是一張紙片,概因血氣太虛。血氣築陽,你受我血氣滋養,也好快快長大。”他端倪含笑,情深似海,“我已經等了整整十年,真是再多一分一秒都等不及了。”
“二殿下…”他破釜沉舟似地說,“臣與公主多年之前,曾有一麵之緣。” 他的雙頰出現不天然的紅暈,低了頭,持續道,“中宗於太液池設下中秋宴,臣於末席作陪,親眼看著女扮男裝的公主一身騎服,跟在合德太子身後走退席上。”
早些年,裴縣之在李彥秀授意之下,由太常侍郎擢升太常少卿。能夠後李彥秀出征多年,於朝中人事任命早已無話語權。裴縣之如果懷有貳心,為向他兄長表功,將《聖祖訓》與泰安一事說了出來,又當如何是好?
他二人都用了力道, 裴安素手臂吃痛, 《聖祖訓》亦隨後落地,輕飄飄地落在了太子的腳下。
天子彷彿隻需求最後的契機殺子;而李彥秀亦彷彿隻須最後一根火索引燃弑父的動機。
不但僅是一隻鬼,還是一隻附身在一本書上,薄得像一張冊頁的紙片鬼。
殺了她。
他漸漸蹲下身子,將跌落在地上的《聖祖訓》撿起。
“中宗與我有知遇之恩。”裴縣之低下頭,緩緩說,“中宗生前最是恩寵公主…現在公主不在了,屍身無存不得入皇陵,臣卻不肯讓她靈魂無依。”
“泰安…”他答,肥胖白淨的手指沿著床畔,一點點地爬上了他身前的她的手背。
十五歲的公主泰安,足足花了好幾日才接管了本身變成了一隻鬼的究竟。
而現在,他不但生殺予奪處尊居顯,乃至兵權在握杖節把鉞,風頭之盛早早超越了他的兄長,直逼父親李崇佑。
她顫抖著收回擊,攤在本身麵前交來回回細心翻看,才終究明白本身的手臂,變成了隻要正反兩麵的,薄薄一張紙。
“…如果兵權被釋,爭位一事我便再無勝算。”他煩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