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青是天子命令寫的。你是太子,不就是將來的天子嗎?”她歪著小腦袋,眼睛晶晶亮,“你現在曉得了本相,等你即位做了天子,幫我把汗青改過來,還我明淨,不就成了嗎?”
泰安頃刻怒髮衝冠,噌地一下從《聖祖訓》上站了起來:“我可不像你想的那樣!我父皇母後兄長待我如珍似寶,一家人相親相愛,我可向來都冇有想過當甚麼勞什子的皇太女。”
亂箭齊發,李彥秀被擊斃於未央宮清冷殿的金柱之前。
她滿懷大誌壯誌複活而來,卻驀地發覺本身的仇敵早在二十年前就死光光了。
宮變當夜,前來勤王的鎮國公次子、駙馬李彥秀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在未央宮外沉聲高呼。
鎮國公李崇佑逼宮篡位,即位十年以後,暴斃於雷雨交集的中元夜。玄武門前,執掌兵權的彥秀帶兵逼宮,卻被冬眠鹹陽多年的定王盧啟趁虛而入,兩路夾攻。
恰好就是,泰安死亡的同一個地點。
她的駙馬,她經心信賴的人,本來處心積慮打算,與她虛與委蛇十年光陰,為的不過是她阿爹身下冷冰冰的一座龍椅。
足足三十年的時候, 她錯過了一個長久朝代的更迭滅亡。
但是李彥秀到底冇有比及黃袍加身的那一天。
窗前一張玄色的計劃,案上連一件活潑風趣的小玩意都冇有。小太子就坐在案前執筆,恭恭謹謹地抄著麵前攤開的《聖祖訓》――就是她醒來時附身的那一本。
她醒轉過來的這間宮殿,看起來像是他的書房。陳列固然都麗堂皇風雅端莊,但是既無特性也冇咀嚼,看起來就像是淺顯的宮報酬了完成任務讓人挑不出錯,在庫房裡撿些值錢的玩意隨便安插出來,涓滴不上心。
唔, 本朝標準的太子常服。她小的時候,不曉得多少次曾經在哥哥的身上見過這件衣服,到死都不會認錯。
泰安深深撥出心底的一口惡氣,卻俄然之間有些興味索然。
小太子被她這般專注地看著,麵不改色紋絲不動。聽到她再一次如許問,隻微微挑了眉頭,慢條斯理地點頭:“嗯,死了。”
“泰安公主,中宗女,恃勢驕橫,專朝政,欲己為皇太女,進毒弑帝。”
“我朝養臣子百餘年,舉國顛覆之時卻無一人保天子死社稷。瓢潑大雨中的金鑾殿下,烏壓壓跪了滿地昂首的降臣,卻將謀逆的罪名歸於我一個小小的公主身上!”
定王盧啟入住長安,規複國號大燕,平複了這一場僅僅保持了十年時候的李氏亂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