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深深吸了一口氣，邁出了腿。

像是一出糟糕的劉海砍樵。而他唱的那角，不是與她相知相許劉海，倒是此中棒打鴛鴦的金蟾。

遠方傳來一隊燕兵高呼的聲音, 聲音垂垂靠近。泰安一驚, 下認識地朝照壁處的暗影遁藏, 側耳諦聽, 方發覺他們仍在滿城網羅脫網的突厥兵將。

他像是終究不足力壓抑初遇時爆裂的肝火，此時慢條斯理地解著身上的鐵甲，一件一件拋在她身邊，砸出沉悶的聲響。

明淨無虞，性命無虞，泰安略略鬆了一口氣。

先是失而複得的狂喜，他幾欲疾走至她身邊，將她攬入懷中再不罷休。

傻…真的傻。

而她們身後，一棟三層小樓，雕梁畫柱上施青漆，掛著一串大紅的燈籠，站在樓外都可聞見濃烈的香氣。

而冇有了她，秦相英將會成為他完美的老婆。亡母之命，忠臣擁立之功，又可和勢大力大的裴家相互管束。太子妃裴安素和良娣秦相英，各有寶貝勢均力敵，他隻需高坐廟堂，便可保後宮安然無虞。

“不必自責，這不是你的錯。”他的聲音幾不成查地輕顫，語氣卻故作輕鬆，安撫道，“你在我心中純潔無雙普通無二，我再不會在乎這個。”

若站著答覆郭參軍的問話，她必將會被太子發覺。

四萬燕軍，破定州城後整整兩日，搜尋突厥大將哥舒海未果。

太子勃然大怒，撲身上前，鉗住她的下巴：“是甚麼時候，你看著我的眼睛也能扯謊？”

可她苦心積慮躲藏，不就是為了與他彆離，今後不再成為他的負累？

一彆兩寬，各生歡樂。大家都有了，最完美的結局。

他不會愛上她們中的任何一個。

泰安悄悄推開半掩著的房門, 朝外走了一步。

太守府的角門大敞，喧嘩喧華劈麵而來，四周斷壁殘垣火光四濺, 充滿著一場大戰以後的狼籍頹廢，觸目驚心。街頭巷尾的牆壁上大片血漬, 到處都昭顯著一場剛結束的搏鬥巷戰。

“你愛不愛我？”他撐在她臉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像是用他全數的力量，等候她的答案。

他聲音粗暴，在空蕩的長街上格外高聳。她眼角的餘光瞥見，那不遠處的太子像是聞聲了聲音，頭盔上的紅纓悄悄閒逛，眼看就要將目光轉向她地點的方向。

太子終究率軍拔營南下，馳援被突厥主力圍困多日的雲州城。

她再無衣衫，觸目所及一片純白，讓他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多年前初見她時，她一張紅色紙片的模樣。